天亮了,可是煙鬥鎮的廣場上依然靜悄悄的好像空無人煙,經曆了整整一夜殺戮、****、搶劫和破壞的煙鬥鎮,完全籠罩在一片愁雲慘淡之中,許多人甚至還沒有真正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仿佛隻是一夜之間,整個祥和富饒的小鎮,就變成了被反複蹂躪破壞過的廢墟。
有的人在慶幸著自己被光輝十字保佑而活下來了,更多人的則是在痛哭著親人的逝去,悲愴的氣氛始終未能從煙鬥鎮的空氣中飄散;自發組織起來的群眾們在鎮子裏的教士帶領下,推著獨輪車和平板車,將街道裏的屍體運送到郊外的亂墳坑,用混合了消毒藥物的清水潑灑在滿是血汙的街道上,然後撒上了石灰。
幾乎每一個街道的巷口,都有一位高舉著光輝十字像的教士走在前麵,為死去的亡魂禱告著,身後跟著堆滿了屍體的小車,還有哭天搶地的男人和女人,跌跌撞撞的走在滿是廢墟和血痕的石板路上。
至於幸存下來的官員和煙鬥鎮的鎮長,此時此刻除了感謝光輝十字庇佑之外,還有更令他們焦頭爛額的事情,等待他們的不僅僅是城鎮的修複工作,更是還有來自都靈城的問責——發生了這麼可怕的事情,想要推脫責任那根本是沒戲唱的。
不僅如此,更可怕的問題還降臨在了他們的頭頂上——經過了一晚上的動蕩,城鎮裏依然存在著許許多多不懷好意的強盜,在四處劫掠和盜竊著那些早就精疲力盡的鎮民們,砸毀商搶劫財物,食物、用品,布匹,金銀……什麼都搶,什麼都偷,煙鬥鎮完全陷入了無法狀態。
慘重的狀況還不僅於此,因為科爾特斯在倉庫裏釋放了格拉托尼,整個煙鬥鎮不僅僅是預備過冬的糧食,就連維持軍隊和正常秩序的口糧也全部燒成了灰燼——眼下這件事情知道的人還不算太多,一旦等到消息走漏,情況隻會變得更糟!
沒有飯吃的軍隊肯定會罷工,而失去了救濟糧的窮人們隻會變得更糟,商人也會趁機哄抬糧價謀奪暴利——很快整個城鎮都會陷入另一場新的暴動之中,而他們這些官員們要麼被全部剝奪頭銜和特權,家族沒落;要麼被再一次憤怒起來的暴徒們撕成碎片。
沒有糧食就沒有軍隊維持治安,沒有軍隊維持治安城鎮的秩序就不可能好轉,暴動混亂還有劫掠隻能進一步加深眼下的惡劣狀況……這樣幾乎是無解的多米諾骨牌效應,讓議事廳內的官員們連自殺的心都有。甚至有不少人剛剛為活下來而開懷大笑著,馬上就又陷入了絕望的哭泣之中。
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聖樹騎士團一百名精銳的軍士們現在依然駐紮在議事廳外麵,讓他們暫時不用為安全問題考慮;但是他們也拒絕了維護治安的請求,並且聲稱在得到蓋約·瓦倫斯騎士長的命令之前,都不會從這裏離開。
被所有人推出來,同時也是責任所係的鎮長大人十分委婉的詢問著這位瓦倫斯騎士長是否可以出來和他們見見麵,卻依然遭到了隨行旗手,同時也是蓋約的侍從最嚴厲的拒絕,這個年輕卻嘴巴刻薄的侍從把他主人的模樣學了個透,簡直就是弱化版的棺材臉騎士。
而此時的蓋約·瓦倫斯同樣也沒有任何接待這些“昏庸無能的官員”的欲望,緊閉著大門不讓任何人進入,整整四名軍士和他的侍從站在外麵,讓所有企圖和這位救下了煙鬥鎮的聖樹騎士扯上關係的家夥,統統吃了一鼻子灰。
………………“我是不是應該將您現在的表情,解釋為‘您很吃驚’呢,蓋約·瓦倫斯大人?”愛德華坐在蓋約對麵的椅子上,有些疲憊的微笑著說道。這樣的舉動似乎十分的不符合他一介侍從的身份,但愛德華清楚這位棺材臉騎士並不在意這些。
桌子上放著裝了科爾特斯的頭顱的盒子,雖然這根本不能掩飾什麼——昨晚至少有幾百雙眼睛看到了愛德華將那個腦袋扔了出去,所有人都清楚究竟是誰砍下了這顆背負著無比罪惡的腦袋。
“我當然會驚訝,你的表現確實超出了我的預料——聖樹騎士團追捕這個科爾特斯已經很長時間了,這個狡猾而又狠辣的家夥一次次從我們手中溜走,但是他卻死在了你的手上。”蓋約·瓦倫斯語氣中卻聽不出他有多驚訝的樣子:“你可知道他是什麼人?”
“很危險?”
“危險到不至於,但他曾經是……算了,事情都過去了也沒有再提及的必要,都隨著科爾特斯和他的複仇一起煙消雲散了。”蓋約顯然是不打算再說下去的樣子:“你隻需知道,被你殺死的家夥相當危險,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