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副團長,許司令來了。何團長等你一起去見司令!”通信員跑來通知袁捷。
在另一側海邊的一堆亂石頭上,站著赫赫有名的許世友司令員。風剛停,他就帶著高個子秘書一起來到了海邊。此時,他正注視著海麵出神,聽到腳步聲,他轉過身來,一邊叫著何團長和袁捷的名字,一邊伸出粗壯的手,與他們緊緊地握著。然後,他掏出口袋裏的“飛馬”牌香煙,遞給他們:“抽煙!”倆人一人接了一支。
許世友說:“在陸地上作戰,你們都行,可現在是渡海作戰。渡海與登陸相比,渡海是主要的,你們要在渡海上多做文章。手裏沒船不要緊,我想辦法給你們解決。好吧!你們忙去吧,現在一分鍾也是寶貴的,我們隻是隨便出來看看。”
何團長、袁捷與許世友握別而去。
風雨過後經查知,編人支前的366隻木帆船,完全損壞和失蹤的259隻,損壞較輕的30餘隻。停泊在劉家旺的53艘汽船,除8艘去煙台港避風無損外,餘者大部損壞。掃雷艇也被困在沙灘上,艙內灌滿泥沙;在搶險中,有30多名幹部、戰士和船工獻出了寶貴生命。
船隻損失如此之大,戰期不得已而推遲。
長山島上敵人獲息後,幸災樂禍。敵海軍巡防處長王正德,對其部隊叫囂說:“共軍遭此台風襲擊,損失慘重,短期內決無攻擊之力。”並得意忘形地吹噓:“這是天不滅曹,我南有台灣,北有長山。長山置有重兵,可保無虞。共軍光憑幾隻木船想打仗,沒門兒。”
天災難不倒英雄的人民解放軍和支前的人民群眾。風雨一停,作戰指揮部和支前指揮部,立即組織搶險救災。
許副司令和康師長等親自到劉家旺視察災情,慰問安撫受災漁民船工,賠償經濟損失。劉家旺老漁民劉玉易的船隻被台風刮跑了,當我們要給他賠償時,他說什麼也不要,並流著眼淚說:“1947年國民黨進島時,搶去了我的船,糟蹋了我的閨女,今天為了消滅這些王八蛋,別說是賠上一條船,就是豁上我這條老命,也心甘情願。”初旺一帶的漁民也有的船隻被損,卻怎麼也不肯要政府的經濟賠償。蓬萊人民這種崇高的覺悟,極大地感動和鼓舞了部隊廣大指戰員。
為了爭取早打,7月31日上午,許副司令在作戰會議上決定:一是組織搶修船隻,再從外地抽調船隻進行補充,指示支前指揮部負責同誌,修船調船,務必要快。外地調來的船隻,要在夜間隱蔽集結;二是對敵進行第二次試炮襲擊,以後每日都對敵實施炮擊。
經過五天五夜的搶修戰船,可修的船隻全部修好了。同時,又從煙台、黃縣、龍口等港口重新調集了200餘艘木帆船做了補充。各部隊很快地將這支擁有1600多名船工和400餘支木帆船的支前隊伍,分別編人了戰鬥行列。
8月上旬,天熱得發了狂。烈日當空照射,沙灘上熱氣灼人。指戰員們迎著酷暑展開了緊張的渡海訓練。
劉家旺海灣,背靠敵島,且距敵島有近30公裏之遙,可以避開敵巡邏艇的監視,是理想的訓練場。幹部戰士中,隻有極少數是在海邊長大的,絕大多數還是生平第一次見到大誨。開始一上船,就有不少人嘔吐頭暈,在海邊上乘船繞上幾圈之後,就像是害了一場大病,臉色蒼白,直冒虛汗。
氣溫高,練兵的熱情更高;經驗少,更增添了練兵的責任感和緊迫感。灘頭、海麵到處是課堂。指戰員們請來了老船工,虛心向他們求教。練劃船、撐帆和上下船動作,盡管累得汗如泉湧,曬得皮膚黝黑發亮,甚至紅腫、脫皮,但誰也不叫一聲苦,沒有出過一個病號。
許司令員和康林師長幾乎天天都到海灘上來檢查指導訓練,從每一隻木船,到每一艘汽艇;從船隊火器的配備,到戰士們的上下船動作;從船上的炸藥包,到帆上的繩索……首長們檢查得是那樣細致,那樣認真,他們的工作作風和拚命精神激勵著每一個戰士,鞭策著每一個幹部。
師、團領導把心思全用到了渡海上,甚至吃飯時也把碗當船,筷子當帆,飯桌當大海,討論船隊的隊形編排和對付敵艦的措施。每個連隊都堆製了簡易沙盤,連隊幹部戰土圍著沙盤熟悉作戰方案和各個環節上的信號規定。各級指揮員都指定了代理人。人們都作了最壞的打算。但力求把工作做好,向最好處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