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蕎見聶冰突然不動了,她忍不住哇的哭了出來,“……媽媽……不要再丟下我,媽媽……”
楚蕎瘋了般抱住了聶冰直搖晃,試圖將她搖醒。
醫生過來,做了一番施救,終是無力搖首,“很抱歉,病人已經去了。”
“阿冰……”
孔潔側首,手捂住了嘴,眼淚順著眼角滑下從指縫裏滲了出來,這個可憐的女人短暫的人生就這樣走到了盡頭。
“蕎蕎。”淮寧張開雙臂抱住媽媽和楚蕎,看著她們難過的模樣,他的心深深的扯了一下,隻聽到楚蕎已然不成腔調的哭聲:“媽媽又不要我了,媽媽又把我扔下了。”
“沒有,她沒有,她隻是累了,睡著了。”
淮寧抱著楚蕎微微發顫的身子,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此刻還能做什麼,怎樣才能不讓她不再難過,他突然發現自己真的是太渺小了,他幫不了她,他救不活她的媽媽。
門口,一束紫色鳶尾掉了下去,歐陽添呆呆的站在門邊,他的眼裏有掩飾不住的一股悵惘和悲涼。
她是笑著離開的,她的心願已了,她無憾了!
“歐陽……”
淮寧抬首,看見了門口僵立的高大身影。
歐陽添麵色沉痛,就連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我……我是來……你們都在……她解脫了,真的解脫了。”
他還是忍不住的想念,所以就回來看看她,想不到竟會是最好的訣別,歐陽添別過臉去,依舊難抑壓製心頭那抹悲傷、痛惋。
第二天正好是靳湛靳老爺子八十壽誕,紅白喜事湊巧相撞。
楚蕎有三月身孕,淮寧身為女婿自是包攬了置辦喪事的活計,好在馮遠,李天一,馬成功,艾尚真等哥幾個好友幫襯著,這邊的喪事處理的有條不紊。
而這頭,仿膳飯莊,身穿紅色蜀錦唐裝的靳老爺子及兒子兒媳都到齊了,就是不見馮遠和楚蕎以及淮寧三人。
門口,向勖和向勳急的團團轉,要任時打個電話過去問問,任時剛出去,就見傅夫人孔潔攜著楚蕎等人前來,其中還有兩位華發老人。
向勖和向勳乍見到了黨鴻昌和徐暮春夫婦,兄弟二人忙迎了上來,“伯父,伯母來也不事先打聲招呼,晚侄兒好去接您老。”
“嗨,這不都是坐車子跑嗎,坐誰的還不都一樣。”說著話,一行人進來了。
靳湛雖說上了些年紀,聽力不大好使,可還是隱約聽到了黨鴻昌的聲音,他蹙了眉心,想想似乎不大可能,那老東西和他較勁呢,咋可能過來?
黨鴻昌夫婦踏進包間的時候,靳湛以為自己眼花,喚道:“老黨,老徐?”
“嗬嗬,靳老哥今兒氣色不錯嘛。”黨鴻昌笑著在他身邊坐下。
“坐,坐,坐,兩位快些請了。”
靳湛這才反應過來,原來不是他眼花,而是真的和他曾賭氣翻臉老死不相往來的兩親家來了,這簡直太意外了,他一連說了三個坐,心中還是掩飾不住那份喜悅。
“本打算去看看兩位的,哎,可惜老的不中用了,這不我這頭兒還沒動身,兩位可就過來了,哎,說來慚愧呢。”
本打算五月份過去成都的看望倆親家與其重修舊好,怎麼說都是半截身子進土的人了,臉麵是個啥東西,沒成想竟小病了一場,結果還是給耽擱了。
“老哥哥言重了,哪有做哥的看兄弟的道理,自是兄弟前來探望老哥才是。”黨鴻昌笑的和藹,兩親家哪裏來的隔夜仇啊,還不都是為了孩子好。
“哎,好,好。”靳湛握住黨鴻昌手重重搖了搖,心中更覺慚愧萬分。
“沒啥好玩意兒送給老哥哥,就給老哥哥題了副字兒,還望老哥哥別嫌棄。”徐暮春笑著點了點頭,馮遠和淮寧將那卷軸展開:四世同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