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聽到應聲,我回過神來,宗主和李長老已經先走了,連璧端著藥進了門。
白瓷小碟上放置著兩顆龍眼大的藥丸,通體烏黑,圓潤晶瑩,清香撲鼻。
“這是李長老煉製用於為師父補養的藥物,合歡花藥性紮根難驅,雖然治療得當,也稍有虧損。”
我看了一眼那藥,伸手想撚起,突然轉過頭吐出一口血。
連璧嚇了一跳,連忙上來扶我:“師父!”
“為師沒事,”我低聲道,“剛才調息時岔氣了。”
到我這個修為,身體早已經養成自動運轉周天的習慣,對全身經脈靈力流動走向更是熟爛於胸。岔氣這樣的低級錯誤簡直就是個笑話,連璧聽了這話自然不信,看著我欲言又止。
我淡淡道:“宗主與我剖白時,為師正在調息,乍聽此言心神激蕩下才出錯。”
“宗主……宗主他,沒想到他對師父是這樣的心思。”
是啊,我也沒想到。提起這個,心頭煩亂起來——既然是那麼早就喜歡我,卻還是在最後捅我一刀,上輩子我全然不知情,也從未見他跟我透露絲毫。沒想到這些年的照顧,並不隻是欣賞而已。
想起這點,我問道:“你能看出他的話,是真是假嗎?”
“是真的,宗主對師父,確實是一往情深。所以就算師父拒絕,也沒有一絲怨懟強迫之意。”他頓了一下,輕聲問,“師父你對宗主,是否有心動?”
我毫無猶豫:“絕無可能。”
“為何?”
“因為他是宗主,”我撚起丹藥,輕輕碾過打量,淡淡道,“再怎麼一往情深,他心裏最重要的也不是我,而是古月宗。”
所以再喜歡,他也讓我出麵和黃氏聯姻,在我和洗骨龍髓之間選了洗骨龍髓。
為了古月宗,對喜歡的人也隻能點到即止——一往情深,用上這樣的詞,其感情的深厚已經完全超乎我想象,卻能為了古月宗的利益斬斷一往情深,他也是個心狠的人。
我怎麼可能和這樣的人相知相戀結為道侶。
服藥之後簡單調息了一會,我直接帶著連璧回了燭玉峰。
眼下陳長老的雷霆手段席卷全宗,不僅內門被重重檢查,連外門也洗地式地清理一番,黑手沒查出來,別的門派的臥底倒是揪出不少。因為陳家家主的到來,此事不得不暫時先放下。我雖然急著想要個結果,但是一無人手二不懂行,查起來絕對比不上刑法堂,隻能稍斂火氣。
數日後刑法堂傳來消息,蘇玲已經被捉拿回宗,正在審訊。但沒等我前去執法堂,梁長老的傳信符便把我惡心了一回——嚴賢要見我。
陳靆在古月宗拖到現在還沒返航,很大程度是因為嚴賢一直沒有答應跟他回去。如果是以前,身在雲海靈脈,嚴賢未經允許不得入內,根本煩不到我。但眼下他身份非同以往,背景大得梁長老都給了兩分麵子,親自發信跟我囑咐。
嚴賢我不想理,但陳靆的臉卻不能打。煩躁地隨手捏碎傳信符,讓菀芮將他帶入碧台軒。
若是以往,我是不會願意讓他進來我住的地方汙染空氣,但自從出了上回的事後我和連璧都有了種微妙的默契,不提也不去天泉峰。一時之間找不到隱秘合適的地方,隻能委屈這座碧台軒了。
“隱秘?師父知道師叔想要說什麼嗎?”
院中寒花樹繁茂盛雪,雪季之時開始綻放,眼下正是花期正盛的日子。香茗升煙,嫋嫋閑隨,連璧坐在一旁烹茶,動作從容地將茶斟好,賞心悅目。我躺的珊瑚榻上,聞言懶洋洋地嗯了一聲。
“他隻是怕我把一些秘密說破罷了。”
“秘密?”
“嚴賢他……”我嘴角冷冷抿出一個弧度,“根本不是陳靆要找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