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漢書·陳寔傳》中有一段記載:有一次,一個小偷潛人陳寔家,藏在房梁上,想等到夜深人靜,陳寔家的人都睡熟後,行竊。陳寔發現小偷後,沒有大喊捉賊,而是起床穿好衣服,把兒孫們叫醒,召集到一起,嚴肅地說:“夫人不可不自勉。不善之人,未必本惡,習以成性,遂至於此。梁上君子者是矣。”小偷大吃一驚,從梁上跳下來,向陳寔謝罪。陳寔很和氣地勸說他:“視君狀貌,不似惡人,宜深克己反善。然此當由貧困。”並讓家人送給他兩匹絹。此後,縣中盜竊絕跡。後來的“梁上君子”這一成語即出自於此。
毛澤東對此批注道:“人在一定條件下是可以改造的。”
毛澤東的這一批注,充分肯定了陳寔對小偷偷竊行為的認識和分析,以及他對小偷的教育和鼓勵。千百年來,“梁上君子”隻是用作竊賊的名詞,而毛澤東卻能用辯證的觀點來看待這一問題,把它提高到了對人改造的認識高度。由此可見毛澤東讀史的真知灼見。
四、《舊唐書》比《新唐書》寫得好
毛澤東喜歡讀《舊唐書》,認為《舊唐書》比《新唐書》寫得好。他在讀《舊唐書》時,很注意從紛繁的曆史事件中總結唐朝的興衰成敗,用簡潔的批注表達對各類不同的曆史人物的褒貶。
【簡介】
《舊唐書》共200卷,後晉趙瑩、劉響、張昭遠等撰。
後晉是五代十國時期中原地區出現的第三個王朝。五代十國時期是中國曆史上的分裂割據時期,盡管政局混亂,但由於當時距唐朝滅亡不久,加上各政權的吏官製度也比較健全,因而早在後晉之前,後梁、後唐二朝就曾有過編修唐史的計劃。天福六年(941年)二月,後晉高祖石敬瑭下詔編修唐史,說:“有唐遠自高祖,下暨明宗,紀、傳未分,書、誌成闕。今耳目相接,尚可詢求。若歲月寖深,何由尋訪?宜令戶部侍郎張昭遠、起居郎賈緯、秘書少監趙熙、史部郎中鄭受益、左司馬員外郎李為光等,修撰唐史,仍令宰臣趙瑩監修。”不久,呂琦、尹拙、王伸、崔棁、李鬆等人也參加了編修工作。後晉出帝石重貴開運元年(944年)八月,因趙瑩被罷免了宰相職務,新宰相劉晌又接替他擔任了監修。到第二年的六月,經過4年多的編撰,這部唐史便修成了。
這部唐史原稱《李氏書》,紀、誌、列傳共有220卷,共有目錄1卷,後改稱《唐書》。後人為了與北宋歐陽修、宋祁等人所編撰的《新唐書》相區別,又將其稱為《舊唐書》。在《舊唐書》修成的第二年,後晉王朝便被契丹攻滅了。
在《舊唐書》的編撰過程中,趙瑩在前朝擔任監修時,在人才選拔,人員組織、體例製定、史料征集等方麵,曾做過不少的工作。而劉晌擔任監修還不到一年,隻是掛名而已,並沒有做多少具體的工作。在具體負責編撰的人員中,出力最多的實際撰寫人則是張昭遠、趙熙、呂琦等人。
後晉政府組織人力編修《舊唐書》時,距唐朝滅亡的時間僅有30多年,因而當時還能搜集到大量的唐朝現成的國史和實錄之類的史料。唐朝現成的國史主要有吳兢的《唐書》80卷、韋述的《續唐書》113卷、柳芳的《續唐書》130卷和《唐曆》40篇,蔣偕的《續唐曆》20卷、於休烈的《續唐書》106卷、陸長源的《唐春秋》60卷等。唐朝現成的實錄主要有溫大雅的《唐創業起居注》5卷以及敬播、許敬宗、韋述、魏元忠、吳兢等人所撰寫的高祖、太宗、高宗、則天後、中宗、睿宗、玄宗、肅宗、代宗、德宗、順宗、憲宗、穆宗、敬宗、文宗、武宗的實錄等。總起來看,唐朝現成的國史和實錄唐武宗以前較多,而唐宣宗、唐懿宗、唐僖宗、唐昭宗、唐哀帝五朝卻是空白。這種唐代史料前詳後略的不平衡狀況自然也就對《舊唐書》的結構造成了很大的影響。因而《舊唐書》在記述唐太祖到唐代宗時期的曆史時,敘事很有條理,史料也很充實;在記述唐德宗至武宗時期的曆史時,雖然史料要欠缺一些,但敘事也比較簡潔;在記述唐宣宗到唐亡的曆史時,則有不少疏漏和謬誤,文字也不足觀。另外,由於《舊唐書》多用唐朝現成的國史和實錄,因而本紀部分因直接采用實錄而顯得比重較大,宣宗以前的列傳部分也大多采用國史的原文。這種編撰方法固然有缺點,但卻能保存原始材料的真實性。
《舊唐書》的本紀和列傳中保存了不少重要的史料。如《武宗、宣宗紀》中僅記載吳湘獄案就有1000餘字,《懿宗、僖宗紀》中紀載了成通八年(867年)延資庫的詳細帳目。清人趙翼對《舊唐書》本紀部分所記的史事之詳也頗感驚異。他在《廿二史劄記》中指出:“此書如龐勳之亂、黃巢之亂,李茂貞、王行瑜等之遷劫,朱溫之篡弑,即於本紀詳之,不待翻閱各傳,已一覽嘹如。”再如,《呂才傳》中記載了呂才抨擊宅經、祿命、葬書的文章,《盧藏用傳》中記載了盧藏用的《析滯論》一文,《李百藥傳》中收錄了李百藥的《封建論》一文等等。《舊唐書》的各誌,除《曆誌》和《經籍誌》因史料缺乏而隻記述到唐玄宗時期外,其餘諸誌,如《禮儀誌》、《職官誌》、《刑法誌》、《食貨誌》等,盡管略為簡略,但卻大體較為清楚地記敘了唐代近300年的典章製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