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左手按著講台桌的地球儀,右手舉著所謂的月球——乒乓球,有規律的做著繞地運動。“太陽”被固定在鐵架台上,隻朝著一個地方射出光線,這可以原諒,畢竟它隻是一個手電筒。地球也沒有了繞日運動,因為這並不需要,老師隻是給我們做一次日食形成的模仿實驗,目的是加深我們印象。

“月球移動到地球和太陽之間時,日食也就形成了!”老師毫無表情地講著。我敢斷言,這是老師做的第三十次以上的日食形成的模仿實驗。

由於被拉上了窗簾,又特意關了燈,所以教室裏麵非常暗,那手電的光相對就亮了。地球儀的一半地方被手電照亮了,惟獨一大塊地區由於被乒乓球遮擋,依然黑色籠罩,顯得非常特別。湊上去仔細一看,是一個熟悉的版圖——中國。

外麵的天突然變得可怕,萬裏無雲的大晴天刹時光芒像是被抽走似的,一片漆黑,學校裏的電燈都一盞盞亮了起來。

坐在窗邊的幾個同學首先發現情況,透過窗簾發現外麵黑暗一片。嘴快的幾個早把消息傳遍了教室。同學們都騷動和興奮起來,難道是百年一遇的日全食來了!

科學老師嘀咕著:“日食來的也太怪了!速度也太快了!”

“今年連月食的出現率也隻有百分之一,難道還會有日食來串客?”我也腦袋有些發熱,“這年頭怎麼全是怪事!”

大家不管老師的臉有些抽筋,亂哄哄地奔出教室欣賞。

老師可不買賬,放下乒乓球,對著門口咆哮道:“知道現在什麼時間嗎?快來上課,不然我讓你們全部在校長室裏觀看星空!”

怪事發生了,這日食來的匆匆,去的也匆匆,光芒又刺進我們的眼睛。“好怪的日食!”回教室的人無一不這樣嘟囔。

老師命令我們把窗簾打開,令人感到舒適的陽光照了進來。

老師又繼續講課:“現在我們來複習上節課學的太陽的直射點!”老師把手電的位置調整了一下,手電指著大洋洲。有些興奮還沒有完全消除的同學脫口而出:“直射點在澳大利亞!”

突然間,窗戶外麵的樹枝搖曳起來,伴隨著熟悉的“沙沙”聲。我身上起了雞皮疙瘩,涼絲絲的感覺仿佛給了我一個鎮定劑。

明明還是夏天,怎麼會突然氣溫驟降像是到了深秋,不會是冷空氣南下吧!我感到有些眩暈。課還是在上,手電一直照著澳大利亞。

後麵有個男生在說話:“看著版圖上被太陽直射的大洋洲,我聯想到地球上那‘騎在羊背上的國家’澳大利亞,正在受到太陽的燒烤,我仿佛聞到烤全羊的味道……”

聽聲音就知道是浩諍,不知道為什麼,這幾天他就是有些不正經,居然在科學課上作“詩仙”。他的這些吐血詩歌雖無用,但也給了我很大的笑意。

眼睛晃來晃去,無意間掃到了那個手電,手電很特別,整個體形都很小,燈泡大概隻有米粒般大小,可以容放的電池也很小,隻有半截手指頭那麼大,外麵用的金屬發出熒光,越看就越好奇。

突然憑空冒出一個想法:

為什麼剛才突然日食的時候正好是老師把地球儀上的光擋住的時候?為什麼老師把光再照上去時,日食就消失了?為什麼老師把光集中照在澳大利亞時,我們這裏就變冷了?難道都是因為那個手電的關係?這麼說的話,澳大利亞那邊現在已經是夏天了!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手電一關,世界不就變成一片黑暗了嗎?我忍不住被這個想法嚇住了,兩隻眼睛如鷹般直勾勾的盯著手電。

老師似乎覺察到自己忘記關手電了,手指自如地向開關按去,我一下轉變不過來,嘴巴不由得張成了“O”型。

老師按下OFF,燈光消失了,而窗外依舊陽光燦爛。

我懵了,剛才的想法都是白搭!

下課了,我的腦袋昏昏沉沉的,這一定是世界上有史以來,最怪異的科學課。

又是一個巧合,我抬起頭時疑惑的目光正好和老師的眼神相交,帶著對老師的敬畏,我立刻回避,低下了頭。老師似乎也是條件反射地問:“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尉光。”

我一時大腦一片混沌,語無倫次地脫口而出:“我幫你拿手電!”話音剛落,教室炸開了鍋,我也立即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一句多麼愚蠢的話。

“還是幫我拿地球儀吧!”老師陰沉著臉,替我解圍,全班又安靜了下來。我想老師他一定是認為我故意開玩笑,破壞紀律。

可憐的我攬上了一件和我毫無關係的活,我可以聽見身後有兩個人在偷笑,斜著眼盯了一下,兩個幸災樂禍者暴露無疑,是謝澤和浩諍。我們平常都是走同一條路,玩同一種遊戲,做同一個作業,唱同一首歌……就是因為太鐵了,所以才太坦白,沒有什麼隱藏,想笑就笑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