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坐在汽車上看美國(8)(1 / 3)

時間無多,趕緊觀賞。走到最靠近我們的這一尊銅像跟前:啊,多像個飽讀詩書滿腹經綸的學者、教授!他溫文爾雅,質樸而莊重。齊耳根的濃密頭發襯托著廣闊的前額,麵部表情嚴肅,目光深邃。上身穿西方古典式短外衣,圍巾在脖子上打了一個結垂到胸前。下身是緊身褲,顯得十分幹練。他側麵台子上鋪著一疊紙,左手摁著紙邊,右手握一支鵝毛筆正準備寫什麼--原來是美國第三任總統托馬斯·傑斐遜,《獨立宣言》的起草者。就像提到美國建國就想到華盛頓,提到解放黑奴就想到林肯,一說《獨立宣言》,不能不想到托馬斯·傑斐遜。美國人民給他一個綽號:“人民的人”。這個綽號很符合他的品行:處處想著美國人民而不突出自己。據說死前他曾交代在墓誌銘上隻能提及自己的三樁事,這樣寫:“此處安息著傑斐遜。美國《獨立宣言》的作者;弗吉尼亞州宗教自由法作者;弗吉尼亞大學創始人。”美國人民記著他,他的巨型頭像刻在總統山上。一七四三年四月十三日托馬斯·傑斐遜生於弗吉尼亞(Virginia)。一九四三年他誕辰二百周年時,國會決定建築傑斐遜紀念堂,白色圓頂,質樸而簡潔,堂中間豎立著五米八高的傑斐遜青銅像,內壁上刻著由他起草的《獨立宣言》一部分。美國人還稱讚他是天資最高、最多才多藝的美國總統。有關傳記材料介紹,他好學多才,懂得拉丁語、希臘語、法語、西班牙語和意大利語,還對數學、農藝學和建築學,甚至提琴等感興趣。他是土地測量師、建築師、古生物學家、哲學家、音韻學家和作家,一生著述頗豐,有文集二十卷傳世。離職後,他創建了弗吉尼亞大學,是第一任校長。在《獨立宣言》五十周年紀念日的前幾天,病重的傑斐遜已處於昏迷狀態。一次他清醒後問醫生:“是不是那一天?”他指的是七月四日。就在七月四日美國獨立日這一天,他與世長辭--可謂死得其時,享年八十三歲。

我們走到另一尊銅像--被稱為“美國國父”的第一任總統喬治·華盛頓跟前。他挺胸站立,直麵遠方;身著到膝的雙排扣翻領大衣,衣擺被風吹得微微掀起;左手拄手杖,右手掐腰,目光堅定,一往無前,令人感到一種義無返顧的氣概、必勝的信心和蘊涵著的力量。華盛頓也是弗吉尼亞人,出生於一七三二年二月二十二日,一生未進大學學習,自學成才。一七七五年七月三日就任大陸軍總司令,把一支組織鬆散、訓練不足、裝備落後、給養匱乏,主要由地方民軍組成的隊伍整編和鍛煉成為能同英軍抗衡的正規軍,最後擊敗英軍,取得獨立戰爭的勝利。有人說,事實上華盛頓決非一位軍事天才,不能與亞曆山大和凱撒一類的將軍相提並論,他的成功至少有一半是由於同他對壘的英軍將領出人意料的無能,另一半才是由於他自己的才能。還有人說,與當時的其他美國領袖如托馬斯·傑斐遜、詹姆斯·麥迪遜(Tames Madison)、亞曆山大·漢密爾頓(Alexander Hamilton)等相比,喬治·華盛頓缺乏創新的精神和深刻的思想。但是我要說,時勢造英雄。華盛頓起了其他任何人起不到、也起不了的作用。這就是真實的曆史。在一七八三年簽訂《巴黎和約》、英國被迫承認美國獨立時,華盛頓請辭歸田。當然此後他還一直為美國人民操勞,一七八七年他主持召開費城製憲會議,製定聯邦憲法;兩年後當選為美國第一任總統,四年後連任。值得稱道的是,他於一七九六年九月十七日發表告別詞,表示不再出任總統,從而開創美國曆史上摒棄終身總統,和平轉移權力的範例。又三年,即一七九九年十二月,華盛頓在弗吉尼亞的溫恩山家中病逝。為紀念華盛頓的偉大功績,美國人民在他去世三十四年之後,決定在華盛頓市中心建華盛頓紀念碑。一八五五年,當該碑建到四十五點七米時,因南北戰爭及資金不足而中斷,直至一八八零年國會撥專款才得以繼續,一八八九年竣工。該紀念碑從提議到建成,前後總計一百零二年,而且由於石材來自不同地方,紀念碑顏色不統一。這是一座無字碑,方尖型,高一百六十九點三米,像華盛頓本人一樣樸實無華。

街對麵有一尊坐像。走過去:是理查德·尼克鬆(Richard Nixon),美國第三十七屆總統,中國人對他有十分深刻的感性印象。他右腿疊著左腿,坐在一把靠背較高的扶手椅上,兩肘支著扶手,雙手五指撐開,十個手指在胸前對在一起,構成一個三角體空心塔形。這姿態是悠閑還是瀟灑?是無聊的把玩還是在策劃某樁事情?說不準。最有意思的是他那雙眼睛,從眼窩裏透出兩束審視的目光,好像在琢磨著對麵的你,琢磨著這個世界。這眼神兒,是智慧?是狡獪?是老謀深算?是看破紅塵?猜不透。尼克鬆確實做出了許多出人意料的事情。在人們的印象中他是“共產主義的敵人”,毛澤東在一九七二年二月二十一日下午同他會見時直言不諱地說:“我們是不大喜歡從杜魯門到約翰遜你們這幾位總統的。”尼克鬆也承認:“主席先生,我知道多少年來我對人民共和國的態度是主席和總理完全不能同意的。”然而毛澤東還是很幽默地說:“你當選我是投了你一票的。”尼克鬆說:“我想主席投我一票是在兩個壞家夥中間選擇好一點的一個。”但是,就是這個共產黨人並“不喜歡”的“壞家夥”,首先打破堅冰,成為第一個訪問北京的美國總統,引起整個世界的驚訝。據報道,為了彌補一九五四年日內瓦會議期間杜勒斯不準同周恩來率領的中國代表團成員握手的傲慢無理行為,在北京機場,尼克鬆一走下舷梯,就急忙伸出手主動同周恩來長時間握手,以突出這一非凡的舉動--這之前他指示:在他同周恩來握手之前,其他隨行人員不得跟隨下飛機。他對這一曆史性的握手非常滿意,後來在其回憶錄中寫道:“當我們的手相握時,一個時代結束了,另一個時代開始了。”(見一九九三年十二月十一日《人民日報》魏史言《解凍--記新中國接待第一位美國總統尼克鬆》)另一件出乎中國人和世界上其他許多國家人們意料的事情,是一九七四年八月尼克鬆因“水門事件”(Water Gate)辭職,成為美國有史以來第一個自動辭職的總統。我記得當時的許多中國人對尼克鬆抱著一種說不出理由的同情和遺憾--中國人就這毛病,不論是誰,不論他過去怎樣,隻要他對你好一點兒,中國人就會對他有抹不去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尼克鬆下台後,回到故裏開始寫回憶錄。尼克鬆一九一三年一月九日生於加利弗尼亞,一九九四年四月二十二日因中風去世,終年八十一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