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才叫了幾聲,我就起來按照爹教的方法,先紮一個時辰馬步,爹說這樣練可以讓我在幹活的時候站得穩,好使勁。然後在他訂在地上的一些木樁上來回走,還要用他教的步法走......“爹,我出去了。”我站在院子裏對爹說。爹躺在搖椅上,雙目緊閉,左手握著個茶壺,是那種泡得很濃的茶,這是他的喜好。他的頭點了一下,表示同意。我轉身向廚房走去,回了一下頭,爹老了,他已不再是以前那個強壯的爹了,無情的歲月使他已是滿頭白發。以後要更加的孝順他。
廚房一片霧氣騰騰,娘從灶後出來,說:“起來了,快喝藥吧。”“娘,我又沒有病,為什麼每天都要喝藥,黑呼呼的,又難喝。”從小到大,我每天都要喝這種東西,到了晚上還要用一種爹熬的水泡上兩個時辰,還要用一種水洗一洗眼睛,簡直我是個快要病死的人。“快喝吧,別讓你爹聽到,你爹讓你喝這種藥是為了你好,你看你從小到大,有哪一天生過病。”一邊說一邊把一碗黑色糊狀的藥遞過來。我有點不情願的接過來喝了下去,“娘,我去麥場了。”說著就往外走。娘又從冒著霧氣的鍋裏拿出兩個饅頭塞進我手裏,“早點回來吃飯”。“知道了。”
我右手把饅頭往嘴裏送,左手提著那把我從小就一直帶在身邊的鐮刀,大步的走在村子通往村頭麥場的路上,感覺到現在的生活是多麼幸福。
走到村頭,今天的霧好大。村口有三棵大桑樹,小時,我就在這兒度過了快樂的童年。樹下有四個大碾子,巨大的石碾子已被磨得很光滑了,似乎記載了村子的歲月與滄桑。我又抬頭看了看前麵不遠的麥場,霧還大。就在這兒坐一會吧,我輕輕一跳,穩穩的做在一個碾子上,看著村子。
幾條輕煙懶洋洋的直伸到那一層薄霧外麵,雞的啼叫引起狗的狂吠。人們的一天又要開始,四麵的大山緊緊的環抱著村子,像一個與世隔絕的城堡,那麼安靜地睡在這兒。
曙光已經透過霧氣直射下來,我從碾子上拿起褂子扛在肩上,大步向麥場走去。大大的一片麥場,現在黃澄澄的全是麥子,高高的麥垛顯示了今年的豐收。易濤揚走到麥垛最大最密集的地方,中間有一小塊空地,我將褂子放在一邊,又把鐮刀輕輕放在上麵。
走到空地中間,盤著腿坐下,雙手輕輕放在膝蓋上,閉上眼睛,讓身體內的氣在體內橫衝直撞。這是爹教的“強身心法”,隻要好好的練習,會對身體有好處。但是,絕不能讓別人知道的,爹說那樣會招徠麻煩的,我問為什麼,每次都被爹嚴厲的罵一通,爹是從來都不這麼罵人的,這肯定是對的,所以我就每天找一個沒人的地放按照爹教的那樣,認真的練習。
過了好一會,頭發裏就冒處一絲絲白煙,汗珠從每個毛孔裏冒出來。我隻覺得身子很輕,稍稍一用力,身子就“嗖”的一下從地麵上飛到半空中,我伸直身體,兩手平伸,停在空中旋轉起來。轉了幾圈後,我猛然睜開雙眼,左手向前一伸,右手向後,此時的我,猶如一隻雨燕,輕輕地飛落在一個高大的麥垛上,又平伸雙手,在一個個草垛上輕盈地飛跑起來。然後又輕輕地站在地麵上,身體極快的蹲下,伸出右腿在地上的草上一掃,霎時,一個大大的圓就顯露在這片雜亂的地方,直起身子,深吸了一口氣,整個過程幾乎沒有一點聲音。揩了揩臉上的汗水,拿起地上的衣服和鐮刀,走出草垛,徑直向我家的麥堆走去。
放下刀和衣服,向四周看了看,一個人也沒有,我深吸一口氣,雙手往上一提,一大捆麥子騰地而起,在半空旋轉,吼大一聲,把手快速往下一放,那捆散開的麥子猶如隕石墜地一般“嘩啦”一下砸在青青的石板上,麥粒就全部脫離麥杆一顆顆掉在地上,再像原來一樣又把麥杆吸起雙手一甩,整齊地放到一邊。這樣如此反複幾次之後,兩大堆麥子已經沒有了一半。我抬起手擦擦額頭上的汗,看到遠出有幾個人向這邊走來,連忙走到麥堆旁,用手抓起一把麥子,使勁的往旁邊的木板上砸去。
“阿揚,這麼早。”其中一個中年漢子說。“五叔你也早阿。”我對那個人笑笑,繼續幹著活。
“你看看人家阿揚,這麼早就幹了那麼多事,你再看看你自己,哪天不是要我叫才起床。”那個漢子對自己的兒子抱怨到。我聽了,朝他們的背影笑笑。
回到家,娘已經把飯菜做好了。爹從房間裏出來,一家人坐在一起,一邊說一邊吃飯。日子就這樣過著,直到那天,是我20歲的生日,爹娘叫了很多親朋好友來家裏慶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