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強能成為我的好朋友主要原因是他腦子靈活，常出些刺激的點子，比如夜裏去偷別人家果樹上的果子。偷人家的果子有時候並不是為了吃，因為那些果子可能還沒有成熟，我們完全是無聊地尋找刺激。這種事情我喜歡幹。每次他約我的時候都踩好了點，有一個計劃。更小的時候（大概七歲左右），他還帶我去看過一次女孩子在河裏洗澡和偷看女孩子洗完澡後換衣服。
我想不起來自己出過什麼鬼點子，總的來說是個循規蹈矩的人——也可能是腦子死板不靈活。小時候我經常對著天空發呆，時而覺的某片白雲象個天兵天將、時而覺的某片白雲象隻雞……再大點的時候，還想女人和男人睡覺就會生小孩多奇妙啊！小孩又是從女人的哪裏生出來的？就象拉屎一樣拉出來那也太髒了，這些事情不大好意思問人家，隻能放在心裏獨自琢磨。
以前，流過我們村的那條小河非常清澈，居民清晨擔回家直接飲用。當你光著腳丫在河裏走時，會有小魚和你親密接觸，如果腳下生著瘡，小魚就會啄瘡上的腐肉，疼的你感覺象是被針突然紮了一下似的。大一點的魚見人走動會躲進石縫裏，用手堵住它的出口就能抓到它。
夏天，男人都在河裏洗澡，滌去身上的汗臭。小女孩和膽子大的少女也去村口的河潭裏洗澡，不過和男人離遠遠的。少女們洗過澡都會躲藏在河邊的低矮楊樹叢裏換衣服，然後把髒衣服洗淨後再回家。
有一天傍晚，曉強興奮地拉著我的手說：“走，偷看女人換衣服去。”
“有什麼好看的嘛。”我不太想去，小小年紀也知道幹這事不怎麼光彩。
“去吧去吧，等她們脫光了衣服，我們一下子衝過去，看看能把她們嚇成什麼樣子。”曉強眉飛色舞地說的非常有誘惑力。
我想那場麵一定很刺激，反正無所事事，正無聊著，就跟著他走了。半路遇見黑碳，黑碳嘻笑地對我們說：“她們進樹叢的時候，你們不要馬上進去，等她們脫光了再進去，一定很好玩。”
黑碳是個老單身漢，因為長的黑，所以大家都喊他黑碳，本名叫什麼我們小孩子都不知道，也沒有人想知道。
“嗯，知道了。”曉強愉快地回答。
我們向前走的時候，我回頭看了一眼黑碳，他微笑著目送我們。現在回想，那個時候黑碳的微笑是邪惡、不懷好意的。
我們走到離女孩洗澡的河潭還有些遠的時候，曉強興奮地說：“我看見梅花沒有穿衣服，她光著上身呢。”
“我怎麼沒看見？”我隻看見遠處河潭裏幾個人頭和模糊的身影，誰是梅花都分辨不出來。他的眼神怎會那麼好？
這是日頭已經落下西山的時候，視線有些暗淡。女孩子一般都是等到這時才下河洗澡。男人是什麼時候幹活回來就什麼時候洗，我們小男孩夏天幾乎整個下午都泡在河裏抓魚，不存在洗澡這回事。
家鄉的那條小河就是男孩子們夏天的樂園，在我還不會遊泳時，有幾次差點淹死在河潭裏，有時因為本能地掙紮，有時因為奇怪的外界動力把我推上淺水區，（我至今還相信祖宗的佑護）使我現在還健全地坐在電腦前敲鍵盤寫這個故事給親們看。我有一個堂哥就是在河裏淹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