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轉來,孔太平讓黃所長將洪塔山放了。黃所長說他知道事情會是這樣的結局,所以連口供也沒錄。洪塔山出來時,要找他謝罪,孔太平不願見。除了繼續讓他當養殖場的經理外,什麼話也沒傳給洪塔山。洪塔山第二天就讓司機開著桑塔納送自己到省城去了。孔太平許諾的日期已經很近了,收上來的錢離發工資還差得遠。他沒辦法,隻好真的回家翻箱倒櫃將老婆八萬塊錢存折找出來,他打算以此作抵押,從銀行裏貸些錢出來。就在他跨進鎮工商銀行大門時,小趙追上來告訴他,洪塔山在省城將桑塔納賣了,寄了十幾萬塊錢回來給鎮上發工資。工資剛發完,縣裏通知孔太平到地委黨校學習,同行的還有東河鎮的段書記。兩個人住在一個房間話卻不多。有一天東河鎮有人給老段送來不少茶葉。老段讓他嚐了嚐,他覺得味道非常好。老段得意地說這叫冬茶,剛采的,他每年隻做十斤這種茶葉。孔太平說,這時候采茶葉,霜凍一來茶樹不就要凍傷嗎?老段說一棵茶樹才幾個錢,我用這十斤茶葉換來的效益,不知要超過它多少倍。剛好這天黃所長帶著洪塔山來看孔太平。
洪塔山在這段時間裏做成了幾筆生意,將鎮裏各家企業枳壓的產品全部賣了出去,同時還搞回幾項來料加工的產品,鎮裏隻收加工費,穩賺劉鼉龍分蘿艱不蝕,所以鎮裏的經濟情況眼見就能好起來。孔太平聽後對他說,再出去時將鎮完小的楊校長帶出,找家大醫院檢查一下,看他是不是患了前列腺癌,並讓他住院治一陣。洪塔山心領神會地說,孔書記放心,楊校長的醫療費我私人出。老段出去應酬去了,孔太平將他的冬茶拈了點,泡給黃所長和洪塔山喝,並說這一定是送給在要位上掌權的人的。黃所長當即罵了幾句。喝罷茶,孔太平提出到外麵走一走,黃所長推說想躺一會,沒有去。
孔太平領著洪塔山出了黨校後門,進到一片僻靜的樹林。兩人走了幾步,孔太平忽然轉身對著洪塔山就是幾拳。
洪塔山晃了幾下沒有倒,但他也沒還手,任憑孔太平的拳腳像雨點一樣落在自己身上。孔太平踢了最後一腳後問,我待你怎麼樣?洪塔山說,很好。
他倆回屋後,黃所長依然躺在床上。夜裏,老段拿上茶葉出門了。過了幾天那些冬茶又被人送回。老段很奇怪,以為是味道不好,便打開一隻密封的盒子檢査。蓋子一揭開,上麵有張字條。字條上寫著:有權喝此茶者請三思,如此半斤茶葉可使一畝茶樹凍死。再檢查其他盒子,都有類似的字條,隻是有些言語更激烈些。老段不知是誰做手腳做得如此高明,在黨校裏他又不敢破口大罵。孔太平心裏清楚,這事肯定是黃所長幹的。他不動聲色地裝著什麼也沒發覺。這時,孫萍打來電話,約他晚上到她那兒分攣艱堆去玩,並說田毛毛工作的事她也快聯係好了。
孔太平放下電話後心想今天一定要記住問問她,那次她收到的求愛信是不是小馬寫的。下午,黨校請紀委的書記來給學員講課,紀委書記提到有些地方的幹部官不大心眼不得了,竟想出冬天采茶這種毒招。紀委書記說省紀委書記講過,中央的一位領導說:現在不整黨就要亡黨亡國。聽課時大家都很嚴肅,下課後,學員們又若無其事地照舊出去吃請並唱歌跳舞。孔太平在食堂吃過飯後天就黑了,街上霓虹燈晃得人睜不開眼睛,孔太平突然記起養殖場的霓虹燈該修一下了,別讓人總看成是養“歹”場。然而,他從孫萍屋裏回來以後,路過這兒時,想法卻變了。盡管孫萍專門為他約來了地委組織部幹部科科長,他們之間卻很少有話談,但常常同時用眼睛去看那瓶子裏的幼甲魚。孫萍暗示幾次,要孔太平找時間請一下他,孔太平隻是嗯嗯應聲。孔太平對著霓虹燈自言自語說,養“歹”場就養“歹”場,它可以讓人記得“迷你王八”畢竟還是王八。突然對麵有人叫他,一看是小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