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馬問是誰請她出馬的,孫萍沒有告訴他真相,而說是洪塔山自己請的她。孔太平無心陪孫萍,正好孫萍說她已有安排,不用任何人陪,縣裏有她三個同學,他們要聚一聚。回到屋裏,孔太平一直盼著電話鈴響,他急於了解舅舅被咬傷的情況,卻又不想丟份打電話到鎮委會去問,因為這樣的事,下麵的人總是應該主動及時地向自己彙報的。等到下午三點半,鎮裏還無人打電話給他,倒是小許敲門進來了。小許一坐下就告訴他惡狗咬人的詳情。原來洪塔山這幾天一直瞞著孔太平在同田毛毛辦那棉花地轉讓手續。因為土地所有權在國家和集體,這事必須通過村裏,村裏知道田細伯視土地如生命怕鬧出事,就推到鎮上。那天晚上孔太平打電話找不著洪塔山時,洪塔山正在問趙衛東談這棉花地的事。趙衛東一反常態,不僅支持而且非常積極,第二天就親自到養殖場去敲定這事,村裏的幹部也來了,但村幹部當中不知是誰偷偷向田細伯透露消息,田毛毛回家偷土地使用證時,被田細伯當場捉住,狠狠打了一頓,並搜出一份轉讓合同書來。
田細伯拿上這合同書闖了幾次養殖場的大門都被門衛爛住廣。天黑以後,洪塔山牽著一隻大狼狗在鎮上散步時,被田細伯看見,他撲上去找洪塔山拚命。洪塔山挨了田細伯兩拳頭,但洪塔山牽著的那隻大狼狗,隻一口就將田細伯手臂上的肉撕下來一大塊。事發之後,趙衛東翻臉不認人,指揮一些圍觀的人將狼狗當場打死,並將死狗和洪塔山一起送到派出所關起來了。另一方麵,趙衛東又委派小趙代理養殖場經理職務,同時還讓田毛毛協助小趙管理養殖場。在土地轉讓合同書中本來就有這一條,由田毛毛出任養殖場辦公室主任。田毛毛正是在洪塔山許諾之後,才這麼積極地要平分棉花地,想帶著己的那份土地進養殖場工作。小許說的這些情況,完全出乎孔太平的意料之外,洪塔山瞞著他搞的這些更讓他氣憤。田毛毛一直想進養殖場,但他從內心裏不願這個表妹同洪塔山一起工作,所以他一直沒有同意。他這才明白田毛毛那天說自己馬上就有一個讓他意料不到的工作,實際上就是指的這些。他特別想不通的是趙衛東這麼安排田毛毛是出於什麼目的。讓一個十八歲的女孩去管理養殖場,哪怕隻是協助也會讓大家不相信趙衛東作為鎮長的決策能力。
小許走後,孔太平決定給鎮裏打個電話,他要讓那些人重新體會一下自己。他撥通鎮裏的電話後,隻對接電話的小趙說如果看到他老婆就讓她馬上回家來。說完這話他就將電話掛了。他很清楚老婆這時肯定已在回縣城的末班車上。他知道小趙馬上就會將電話打過來。果然,一分鍾不到,電話鈴就響了。他拿起話筒聽見小趙在那邊問是孔書記嗎。他將話筒放在一邊,隨手用遙控器將電視機打開。小趙不停地問是孔書記嗎,他不回話也不壓上話筒,他要等足十分鍾,連一秒鍾也不肯少。十分鍾後,他用一個指頭敲了一下壓簧,話筒裏立即傳出一聲聲的嘟嘟聲來。天黑之前,老婆回來了。她說的情況同小許說的差不多,另外還說舅舅同田毛毛斷絕了父女關係。他估計小趙他們晚:可能要趕過來,便故意出去不見他們。他對老婆說,自己在十點半鍾左右回來,小趙來了先不用催他們,等過了十點鍾再找個現山讓他們走。老婆心領神會地說,她到寸就說太平事先打了招呼,若是十點鍾沒回就不會回來了。孔太平在第一個要去的人家坐了一陣後,出來時一眼看見孫萍同一個穿警服的小夥子在街邊的林蔭樹下慢慢地散步,不時有一些比較親密的小動作與小表情。
孔太平不聲不響地觀察陣,他忽然覺得如果孫萍旁邊的小夥子就是小馬,那他是絕對不會開口朝孫萍索賄,破壞自己在一個漂亮女孩心目中的形象的。孔太平自已也不願想下去,他同樣不願一個漂亮女孩的形象在自己心目中被破壞。
小趙他們果然來了。孔太平沒有估計到的是,同行中還有趙衛東。他甚至有點後悔,自己的這些小伎倆有些過分了。老婆對他說,趙衛東在屋裏坐的時間雖然不長,卻用了四次向孔書記彙報工作這類詞語。按慣例,鎮長是不能用這種詞語的,趙衛東破例這一用,竟讓孔太平平生出幾分感動。躺在床上,他默默想了一陣,覺得己還是提前結束休假為好,趙衛東沒有明說,但他這行動本身就清楚表示了那層意思。他開口同老婆說了以後,老婆開始堅決不同意。他細心地解釋了半天,老婆終於伸出手在他身上撫摸起來。見她默認了,他也迎合著將手放到她的胸脯上。孔太平和孫萍坐著桑塔納一進院子,小趙就迎上來,第一句話就是檢討。隨後便是趙衛東將這幾天的情況向他作了彙報。孔太平什麼也沒說,隻是聽著。直到聽完了,他才說了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