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過雪的第一個夜晚,天空散發出果酒一樣的暗紅色,大地一片白茫茫,行人匆匆,腳步聲偶爾驚動枝椏,落下雪花。
“雖然可以堆雪人了,”某隻邊走邊用長柄雨傘在地上畫線,“但卡丘完全沒用上嘛。”
“下次的。”許涵拉了下某隻的帽子,確保不會透風,“今天走的早,去球場吧,應該還沒有人。”
“好的!”某隻拽開口罩,噴出一陣白煙,“必須做個好看的給蛋卷看看!”
某隻直到現在也忘不了走之前楊茹那個“你竟然打擾許涵學習真是罪該萬死千刀萬剮”的眼神。
許涵跟在後麵,“明天……後天……大後天考下一科。”
神補刀。
某隻泄氣,隨後又可憐巴巴的轉過來問,“涵涵,你也覺得我耽誤你學習了麽?”
“……沒。”許涵搖搖頭。
“那就好!”某隻恢複活力。
許涵所在的校區不是特別大,球場與圖書館之間僅隔一條小路,夏日的清晨大一大二會在這兒上早操,狹窄的小路總是擠滿了去搶早飯和前排座位的家夥們,不過現在靜謐的很。
雪在人腳下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好像在抗議著什麼,可惜仍舊逃不脫變成泥餅的命運。
“嘿!”王二白抬起腳,使勁的踹進沒有被踩過的雪裏,“踩踩踩,黑黑黑……”
許涵沉默,這玷汙純淨東西的毛病,王二白是從什麼時候養成的。
“涵涵!”某隻忽然在前麵喊了一聲正走神的許涵。
許涵抬頭,“恩?”
字音還沒發完,迎麵而來的雪球正中目標。
許涵挑了下眉,隨手抓一團雪扔回去。
“打不到,打不到~”某隻蹦蹦跳跳的跑進球場,正打算對許涵做個鬼臉,腳一滑,整個人啃進雪地裏,“買噶!”
許涵跑過去,蹲下來拍掉某隻口罩上的雪,“沒事吧?”
“沒……”王二白摘掉口罩,隨手揣進側兜,張開嘴大喘兩口氣,“馬失前蹄……呼呼……”忽然眼中精光一閃。
許涵一看這表情,有種不好的預感,但反應不夠及時,被某隻一把拽倒,也栽了下去。
王二白一個用力,翻過來壓在許涵身上,假裝惡狠狠的樣子,“說!你是不是我老媽派來的間諜!……”
許涵看某隻在那自顧自的表演,輕輕一笑,沒有出聲。
“這一定是老媽的陰謀!”某隻直起身,掐腰,“不然明明隔著那麼遠的距離,你竟然硬生生的出現在我們班門前!還演了出英雄救美!不對,我才不美!……也不對!……”某隻在那絮絮叨叨。
許涵算是聽明白了,敢情這家夥是在這回憶初次相遇呢。
“我竟然上了老媽的當啊啊啊!”某隻突然喊道。
許涵一隻手將某隻從上麵拉了下來,推倒,抬起胳膊肘,將頭伸到某隻正上方,略帶笑意,“怎麼,後悔了?”
“才沒!”王二白非常大聲的反抗,之後又略帶得意的挑了下許涵的下巴,“自己送上門的清秀的人兒,喜歡還來不及呢……”不知道是在學哪個橋段的貴公子調戲良家婦女。
許涵眼睛彎成好看的弧度,眸子變成黑曜石般的墨色,又帶著點點精光的看著王二白,“我也不後悔。”
某隻不做聲。
時間仿佛凝固了,安靜的隻能聽到呼吸聲,空氣中悄然飄散開曖昧的味道,兩人離得越來越近。某隻閉上眼,試圖緩解瘋狂的心跳與愈發緋紅的臉。
許涵唇落下,先輕輕點了一下某隻的額頭,又劃過□□的鼻梁,最終在某隻的唇上停住了。
感受著王二白有些混亂的鼻息,許涵笑得像個孩子,也緩緩閉上眼,舌頭慢慢探入某隻微微顫抖的嘴中。雖然之前也有過接吻,但如此認真而纏綿還是頭一次。許涵很小心,好似害怕嚇到身下的人,隻一觸便想收回,可某隻卻主動纏了上來,仿若不想讓許涵離開。
夜晚的雲隨著輕風飄向月亮,頑皮的遮住灑下的光,卻又被風推開。
許涵離開某隻,舔了下嘴角,也仰頭躺在雪地上。
王二白的手湊上來,摸索著停在許涵胸口,另一隻手也放在自己的心髒處。
“我就是想看看,你和我的心跳是不是一樣快。”
許涵對著天空笑著問,“結果呢?”
某隻坐了起來,沒看他,“臭涵涵,你覺得呢。”踹兩下地上的雪,“本來不是說好的堆雪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