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子衣作為第一證人,跟著省裏下來的調查組整整工作了一個禮拜。省裏領導對秦雲鵬案件非常重視,作為一個大企業的老板,聚眾搞封建迷信,非法囚禁,毒害小孩等等,一經曝光,引起媒體強烈關注,在社會上的影響極為惡劣。上麵領導特批,嚴查到底,絕不姑息。
秦雲鵬重傷在身,怕是以後都要在床上度過了,隻能保外就醫。而罪魁禍首無相,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不知哪兒去了。剩下就是清點財產和受害者家屬商談索賠。
烏子衣沒自己什麼事,辦理了手續,重歸自由身。走在街上,早晨的空氣異常清新,他深深地吸了一鼻子,好似再世為人。這些年風風雨雨,終於算是挺過來了。
他沒有要計程車,在街上自己走了將近一個小時,才回到出租小屋。他擦擦眼睛,我要從今天重新開始。剛要扭動門鎖,發現大門開了一道縫隙,推門而進,屋子裏收拾得幹幹淨淨。於琳和林瀅瀅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裏屋阿城抱著那隻大肥貓正在上網。
烏子衣笑:“你們怎麼一個個都跟高文似的,不請自來。也不知你們哪來的房門鑰匙。”
林瀅瀅來到身邊,低聲說:“你怎麼樣?”
“都解決了。”他長舒一口氣,一激動把女孩緊緊攬在懷裏:“謝謝你。”
於琳“喂”了一聲:“你們別在這裏少兒不宜好不好,注意點影響嘛。”
烏子衣鬆開林瀅瀅,擦著眼角的淚水說:“高文呢?”
於琳聳肩:“自從在那個鬼山洞裏分別之後,就再也沒見到他。也不知死哪去了。”
烏子衣“嗯”了一聲。
林瀅瀅善察言觀色:“你好像有點不太高興。”
“就一件事心裏堵得慌。那枚髓晶並沒有物歸原主,還於大自然。上麵說了要帶回去進行研究,這是國家財產,不能隨意外流。”
剛說完,電話響了,烏子衣接聽後那麵一直沒有說話聲,隻是沉重的呼吸。烏子衣皺眉:“高文?”高文聲音沉沉傳來:“老烏,你來一趟皮家村吧,我爸...他不行了。”
看到他收了電話,林瀅瀅忙問怎麼回事。烏子衣搖頭歎息,卻是什麼都說不出來。
三人相約一同來到皮家村,正看著有一輛120停在高家門口。院裏院外站了一大群人。烏子衣正看著皮廠長在忙裏忙外,趕忙過去打招呼。皮廠長看到他來了,很是高興,寒暄幾句,又長籲短歎:“小烏先生,你進去看看吧,高老頭始終不想走。”
烏子衣走進裏屋,看見四五個120的護工和高文正在苦苦相勸,高老頭麵無表情躺在床上,大口喘息,明顯呼吸困難,臉色蒼白得可怕,打誰一看,這人就要不行了。
高老頭一隻手緊緊抓住床邊欄杆,任別人怎麼說,他都看著天花板不吭聲。高文一看烏子衣來了,眼淚再也控製不住:“老烏,我爸他說什麼都不走。”
烏子衣歎口氣:“他是不想離開這個家。”
高文跺腳:“那也得去醫院該治治啊。”
烏子衣分開人群來到床前,屋子裏安靜下來。他看看高老頭,知道他雖然眼珠不動,但一定在注意自己。烏子衣“噗通”跪下,給高老頭磕了一個頭:“高叔叔,你放心吧,高文是我兄弟,我會照顧他的。”
高老頭慢慢鬆開手,一絲眼淚從渾濁的眼球裏滲出。
“高叔叔,老陳是自殺的,不是你害死的。就算你有殺人心,這些年的良心債你也償還了。該為自己和高文考慮考慮了。”
高老頭大口吐了一口氣,手垂了下來。
高文擦著眼淚大吼一聲:“120呢?趕緊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