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險正一步步逼近我,而我此時此刻正凝神於艙外的緊張形勢,毫無察覺。
頓時!背後一陣冰涼,緊接著便是一陣暖流,我雙膝跪地,向後躺倒下來。兩眼開始模糊,但在昏迷之前,我隱約看見了襲擊者的臉,為什麼是她?
也不知昏迷了多久。昏迷過程中,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我的妻子,還有我兩個未成人的孩子,他們在遙遠的海邊嬉戲,我使勁想喊他們的名字,可是無論如何也喊不出聲。妻子似乎注意到遠處的我,也開始呼喚我。可是這個聲音是如此的陌生而又熟悉,有人說,遺忘一個人,是從遺忘他的聲音開始的,我知道她已經不在人世了,但我不希望,連我的記憶中,都尋找不到她的蹤跡。一股無形的力量,將我與她們拉開,約拉約遠。不要離開我,請回到我身邊來,我以地球的名義,懇求你。
一陣強光與電流貫穿我全身,我猛地睜開眼睛,一口鮮血噴湧而出。
“泰坦醒了!快去通知阿蘭修斯!”
“這是哪裏……”有氣無力的我也隻能吐出四個字了。
“你當然在醫務間,還好發現得快,否則你就真的醒不過來了。”
我側過頭,看到牆角被五花大綁的那個人蜷縮在地上。淩亂的長發遮蓋了半張臉。
“你還活著?真好。”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說出這句話,但我當時就是想這麼說,而且是不受控製地說。
這張臉永遠讓我刻骨銘心,但終究還是我的錯覺,從四五根管子向我體內輸送的藥物及血漿讓我的意識逐漸清晰之後,我才發覺,她不是她,也不是她,但又像她。此時此刻,三個女人的臉,在我的腦海中互相碰撞,互相融合,我已辨別不出誰是誰,誰是真實,誰是虛幻,誰是客觀存在,誰是我臆想之物。不行,大腦開始疼痛了,終究還是受到缺血的影響,我不再去關係那邊那位究竟是誰了,隻希望他們不要盡快處理她,好讓我時候去問個明白。至少我必須知道,為什麼襲擊我。
事情出乎我的意料,我不再受到監視與自由限製,而且起初對我態度急速轉變的那幾位,又開始帶著歉意地向我提供很多在地球見不到的事物。我沒詢問理由,也許這就和之前受到的襲擊有關。
幾經周折,我被給予了五分鍾,審問她的機會,因為不久後,母艦就將再次進入穿梭模式。
我們倆四目相對,就像好久不見的老朋友,但彼此又那麼陌生。
“為什麼攻擊我?你是誰?”
“我不能說,總之,你必須死。”
“如果你告訴我,我就能為了你去求情。”
“你什麼都不明白,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清楚,又有什麼理由去管我?那你告訴我,你為什麼踏上這次旅程?你是誰?”
我竟然無言以對。的確,我都不知道我為什麼踏上這次旅程,隻是聽信了阿蘭修斯的一麵之詞,我就確信了在宇宙遙遠的另一邊,有一個急需我去拯救的星球,而我自己,根本沒那個能力。也許我到了那邊,也隻是一個任由另一個星球的生物擺布的下級生物而已。
阿蘭修斯看出了我的動搖,她進入了我的思想,“泰坦,你要記住,你是為了什麼而信任我的。不是我的故事,也不是你對這個世界的責任。是愛,是你發自內心的愛。”
她的一席話點醒了我,對啊,我就是因為深愛著我的妻子與孩子,才不得不強迫自己確信幫助阿蘭修斯,就能拯救他們。
我如是地回答了她,她似乎仍然很不削,斜著眼看著我,眼中卻泛起了淚花,漸漸地,她已經控製不住地哭泣起來。
“世界上竟然還有人會說出這種話,愚蠢!”她哽咽了,“我也有我愛的人,他也等著我去救他,但現在不可能了,殺了我吧!讓我和他能早一點見麵。”
守衛在此時奪門而進,在我耳邊悄悄說了幾句話,事情的緣由總算清楚了,我的談話也告一段落了。
我來到實驗室的報告廳裏,看見阿蘭修斯非常惱怒地坐在第一排,艦上幾乎所有的人都陸陸續續集合過來了。最後由一位得了侏儒症的人類科學家在那邊宣布一件事。
“我有兩件事需要宣布,在座的都記住了,這再未來的旅程中會有很大用處。首先,我利用剛剛與我們碰麵的魯古依人進行了簡單交流,得到了他們的很大幫助,你們也看到了,剛剛的星球雖然是他們的一個礦場,但是他們是非常崇拜阿蘭修斯的,所以我們有幸能避免了一次衝突,並滿載而行。因此,他們對我正在研究的腦電波理論進行了實質性的幫助,提供給我了一套設備,我想我可以在一周之內完成量產,到時候人手一個。這個設備的主要工作原理,就是通過讀取人在與別人進行交流時,大腦合成的腦電波的輻射,再翻譯成接受者所能理解的語言,在大腦中進行寫入。產生的效果呢,就是我說著人類語言,而一個外星人卻能聽到他們的語言。如此一來,隻要不是遇上不使用腦電波的生物,否則基本都能進行簡單的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