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襲人,烏雲低垂,天色灰暗,陰沉沉,空氣中充滿一股壓抑之感,令人喘不過氣來。
時至深秋,密林之中,樹木扶疏,樹枝光禿禿的,在樹杈之上,隱隱結起了霜,忽一陣冷風吹起,卷起地麵落葉,簌簌作響,枯黃的落葉在空中打了個旋,複又落地,天地間,一片肅殺!
樹林之中駛來一輛白馬所拉的馬車,馬車看上去頗為華麗,金銀鑲嵌,錦緞編製,車輪快速滾動,碾壓而過,在泥濘的道路上,留下兩排車輪印。
趕車的是一個中年大漢,此人相貌甚是粗獷,長須戟張,眼似銅鈴,穿著一身粗布麻衣。
車中,楚香楠斜躺在軟榻之上,似乎已經睡著了,仔細看他的臉,麵如冠玉,劍眉入鬢,星眸深邃,好像一個風度翩翩的濁世佳公子,氣質宛如飽學宿儒,臉上透露出一股剛毅傲氣,不過臉色卻略顯蒼白,帶著幾分病態。
這是一個有故事的人,他的身上到底有什麼故事?是痛苦,亦或者是快樂,沒有人知道,他是一個深不可測的人,是一個視朋友為生命的人,可是他這一輩子卻隻有一個朋友。
隻見楚香楠手中握著一個精致的玉製酒壺,陣陣酒香從酒壺之中飄出,沁人心脾,酒味不僅香而且醇,他喝了口酒,從懷中拿出一個木雕,雕的是一個女子,這個木雕並沒有雕完,因為她沒有臉,為什麼不把她雕刻完?答案隻有楚香楠知道。
癡癡的看著木雕,楚香楠眼中露出無盡的落寞和痛苦,究竟是什麼讓他如此痛苦?他那病態般蒼白的臉上添上這種痛苦,使得他看上去非常落拓,又是那麼的憂鬱。
正當楚香楠看著木雕發呆時,趕車的大漢正色道:“公子,再有一百裏就到天星山莊了。”
天星山莊的莊主葉天星為人正直豪爽,正是楚香楠那唯一的朋友,也是他的結拜大哥。
隻聽楚香楠悠悠歎息:“上一次和大哥喝酒,已經是七年前了吧,也不知道大哥是否安好。”
車夫笑了笑:“公子說笑了,以葉莊主的實力,這天下間,除了八大宗師,誰能夠對他不利?”
修真界公認八大強者,被尊稱為八大宗師,能有如此殊榮,僅有八人!
楚香楠深深歎息:“不知道為何,我總感覺有什麼事情要發生,心中有點不安。”
車夫一怔,他可知道,天下間還沒有什麼事情能夠使他這位公子感到不安的,他還是第一次聽到公子說出“不安”二字。
怔了一下,車夫正色道:“公子,我這就加快速度。”
楚香楠臉上忽然泛起了一絲懶散和疲倦之色,打了個哈欠:“好吧,我睡一會兒,到了再叫我。”說完就真的躺在了軟榻之上。
車夫點了點頭:“是,公子。”說著,揮鞭打向白馬,白馬疾馳而出,馬車亦是疾馳前行。
馬車駛到一座山莊前就停了下來,這座山莊,正是天星山莊,山莊異常宏偉,紅色大門聳立,更添一種莊嚴肅穆之感。
車夫剛要叫醒車內的公子,臉色忽然一變:“有血腥味!”
猛然轉頭,往車簾內瞧去,車夫臉色凝重:“公子,真的出事了!”
然而,車內卻沒有人回答他,車夫回頭往天星山莊大門瞧去,隻見大門之前立著一人,一襲白衣,長發垂背,單看背影,就給人一種落拓孤寂之感,不是楚香楠是誰。
看到楚香楠,車夫肅然道:“公子,真的出事了!”
楚香楠臉色出奇的平靜,淡淡道:“這裏發生過一場大戰。”說著,舉步走入大門之內。
車夫也跟著走了進去,當來到山莊之內時,一陣陣血腥味撲鼻,令人作嘔,屍體到處都是,老少皆有,天井之中,走廊上,全部鮮血淋漓,死狀慘不忍睹,顯然已經斃命!
看到這一幕,楚香楠臉色終於變了,病態般蒼白的臉上,露出一陣痛苦之色,這些都是他結拜大哥葉天星的家人,竟然已經全部慘死!
車夫的臉上則露出震撼,他深深的吸了口氣,看著楚香楠,不敢相信的說道:“公子,這??????”
楚香楠臉上又恢複了冷靜,很難想象,一個人竟然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控製住情緒,隻聽他正色道:“典叔,快點去找一找有沒有活口。”
他所說的典叔,自然是那趕車的中年人,這中年人名叫典術,但他為什麼叫楚香楠為公子?而楚香楠為何又叫他典叔?
典術聽到楚香楠的話,點了點頭,挨個檢查屍體,緊接著又掠入各個房間之中搜索。
過了很久,他又回到了楚香楠身邊,長歎一聲:“一個活的也沒有,不過葉莊主並不在其中,聽說葉莊主有四個兒女,不過已經死的卻隻有兩男一女,或許??????”
他沒有再說下去,但意思再明白不過,葉天星和他的其中一個兒子,極有可能還活著。
楚香楠看著山莊內的屍體,長長的歎了口氣,心中不斷喃喃:“大哥,你千萬不要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