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打著嗬欠接過:“真田君上次不是放過一份在店裏了?嗯,這份是新的?”

“根據醫囑和大石醫生的建議略有增減,每天早上我都會再抄一份,幸村的身體不可鬆懈。”真田的臉色有越來越黑的跡象。

不看白石忍笑的表情,不二隻是意興闌珊地揮揮手:“放心吧。”轉過頭問已經舒舒服服在落地大窗旁安頓下的幸村精市:“要喝什麼?”

幸村微微一笑:“弦一郎說,薰衣草有安神作用。”

“我來泡。”不二走向吧台,閑閑加上一句:“白石君,麻煩你去送客。”

正因為這次兩位美人會麵沒什麼火花而納悶的白石,冷不防接到這樣一個任務,苦笑著施展渾身解數,送真田那張看不出擔憂的黑臉出門。

回來店裏竟然坐了三兩個客人,嶽人卻也已經回來,秦將軍俑手裏多了一把厚胎薄刃、寒光閃閃的青龍偃月刀,看得白石搖頭。

按住嶽人正在衝咖啡的笨拙慌亂的手:“向日君,你不習慣做這個,我來吧。你去招待客人,不二——”往幸村那邊瞄一眼,“現在大概沒有空。”

嶽人擦一把汗,愉快地以絕招“月返”翻出吧台,輕巧落地,連本來心思沒在他身上的客人們都鼓起掌來。

“哼!有什麼了不起!”正在脫外套的菊丸英二衝過來,手一甩,外套穩穩落在衣帽架上。

“英二。”不二帶笑的聲音生生止住了菊丸的步伐,“大石留了支牙膏給你,放在樓上的小偏廳,說是限量版的——”

“爆米花味!大石真好nya!我每次都起不來——”話沒說完人已經衝到了樓上。

“幼稚!”嶽人小聲抱怨。正好不二的目光掃過來,他一下子跳到客人旁邊,用最正經的表情道:“請問需要些什麼嗎?”

兩個坐在一起的女孩不斷看往不二和幸村的方向,隨口應了句:“兩杯白開水,謝謝!”

嶽人好想哭——白開水是免費供應的,太摳門了!她們走之後自己一定會被不二惡整的,還有幸村!侑士那家夥又跑到歐洲去了,要不是為了離家出走的時候有個落腳點,他才不要來這裏做免費勞工呢!

白石為另一位男客人送上咖啡,按照規定不打擾客人閱讀,回到吧台。

不二抱著被子走到幸村的超長沙發椅旁放下,幸村扯過一角蓋在身上:“弦一郎不是故意的,我為他的態度道歉。”

不二隻是笑:“上一次真田君也是這樣?”

幸村撫著臉頰,仿佛那裏還在隱隱作痛:“上次?弦一郎的臉色還要黑一倍,他近幾年的修養倒是有長進。”

“呐,”不二嗤笑,“你確定不是麵癱程度惡化?”

幸村微微眯起眼睛:“誰讓不二君不肯到立海大來呢?我的壓力很大啊。”舉起馬克杯,呷一口薰衣草茶。

“可是我覺得,真田君的壓力會更大耶,”不二笑眯眯,“幸村君你就忍心開這種玩笑?”

幸村曲起雙腿,整個人陷入被子中:“說真的?弦一郎太緊張了,不二君——”

深吸一口氣,“味道很好呢。”眼裏有絲促狹。

不二撇撇嘴:“你和真田君的交情早超過了,不要拿‘七年之癢’來做借口。”

幸村低低笑著,雙手圈上不二的脖子,慢慢將他的頭拉近自己,吐氣輕柔:“周助就那麼討厭我嗎?好傷心哪。”

不二也微笑,同樣的溫和魅惑:“精市不介意,我當然舍命陪君子啊——”

“我的榮幸。”隻差一線,幸村笑著放開不二。

在兩位女孩子極力壓抑仍壓抑不住的尖叫聲中,一個瘦高的身影出現在玄關處。

樹脂鏡片在反著光。

不二愣了兩秒,難得地沉下臉,轉身朝樓梯方向疾走。

來人咧嘴一笑,牙齒潔白閃亮。

幸村歎氣:“仁王,把頭套摘下來。像看到弦一郎那個樣子,挺可怕的。”

“puri——”仁王雅治亮出一頭染成銀白的短發,坐在幸村對麵。他專修特殊化妝,技術一流但目前缺乏一部大製作來展示實力,過著要麼撐死要麼餓死的生活。幸好柳生考上了工作安穩福利待遇優厚的政府公務員,不然還真的後果堪虞。

“十年前的一句話記恨到現在,你還真小氣。”幸村笑著把自己帶來的蛋糕分他一半。

“比呂士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難得等到有機會,puri——”仁王看上去相當高興。

“你也知道,因為‘那個人’,是不同的。”

“哼。”仁王小口啃著蛋糕,含含糊糊,隻能勉強擠出個鬼臉。

陸續有客人走進。

“讓開讓開啦——”菊丸英二越過二樓的欄杆,手一撐,空中一個翻滾,穩穩立住,手上一杯青藍色半透明的飲品居然沒灑出半滴。

滿堂掌聲雷動。

菊丸稀奇地沒有跟同樣耍著雜技的向日嶽人較勁,捧著那杯青藍的飲品走到仁王麵前:“仁王,沙丁魚露。掌櫃今天的特殊招待,隻給特殊選中的股東。嘿嘿——”賊笑著快速溜走。

仁王開始冒冷汗。

幸村終歸是護短的,一旁解圍:“仁王,我勸你把它倒掉,然後裝成你已經喝過的樣子。”

“不二看不出?”

“你當然騙不過不二,但他會假裝看不出,那樣你們十年前的賬,就兩清了。”幸村笑得狡黠。

……

於是不二下樓的時候,如願地看到一頭全身發白的絨毛狐狸。

乾夾著筆記本重新走進“不二齋”,被不二招過來:“乾,丸井君也來了,我是不是應該打個電話叫小虎請假?”

耳尖的白石倒退兩步:“佐伯君不是前天剛值過班?”不二出台新政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