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李家坪村,我說幹就幹,一個美容美發店很快就建成並正式開張營業了。
我不可能利用那間屈身的土磚稻草房,不僅歪歪倒倒又小又破,而且位置也偏,那兒清幽恬靜,適合居住,卻不便於做生意。於是,我在村口路邊選了一處新址,將三千元現金甩給村裏的瓦匠周和平說,反正我就隻三千塊錢,你要給我蓋兩間房子,開店子用的,至於大小,你就量體裁衣地看著辦吧。他帶著一個臨時搭幫的小型建築隊幹了幾天,兩間紅磚紅瓦房就蓋成了,房子比一般居家麵積要小一些矮一些,還粉刷裝修了一下。
房子建成後,我又請來木工,打架子,搭台子,做椅子……一番忙碌,就弄出了一套可同時容納五名顧客的設備,三張洗頭剪發台,兩張按摩的單人床,外加一處洗頭洗臉的地方。於是,不論從遠處看還是從近處看,從外麵看還是從裏麵看,都像模像樣的是那麼回事,像個美容美發店了。
還在準備房子、用具呢,我就開始招收女徒弟了。
我擔心人們的思想還像過去那樣保守,不讓女娃學理發,就放出風聲說,駝哥開一個美容美發店,要招收兩名美容美發員。其實,我招的就是女徒弟,但我不能這麼說,有些事隻能做不能說,能說也不能巷子裏趕豬直來直去,得轉彎抹角冠冕堂皇地說,不然的話就會讓人心裏起疙瘩無法接受。將女徒弟、女待詔、女剃頭匠說成是美容美發員,聽起來多體麵多文雅呀!同時,我還許以較高的報酬,每天包一頓午飯,每月開兩百元的工資。有吃有喝,學了手藝,還拿工資,這樣的好事,上哪兒去找呀?於是,好多女人都跑來了要跟我學徒弟,弄得我應接不暇。不管來者是毛遂自薦,還是親戚朋友介紹,我堅持兩條原則,一要沒有結過婚的姑娘,我的理由是結過婚拖兒帶女牽牽掛掛的,會影響生意;二要長得靈光漂亮一點的,靈光才能將手藝學快學精,至於為什麼要漂亮一點的,這就不須我解釋了。沒有這兩點,哪怕得罪親戚朋友,也在所不惜,我可不能拿自己的生意開玩笑啊!親戚朋友似乎也能理解,他們介紹來的女子沒有被我挑中,並不怎麼計較,隻是既開玩笑又吃醋地說,駝哥這個狗日的,他在選妃子呢,一選還選兩個呀。
我挑七揀八地折騰了兩天,終於選中了兩位姑娘,一位小芳,另一位蓉蓉。小芳個子高挑,濃眉大眼,水嫩鮮活;蓉蓉呢,則嬌小玲瓏,皮膚白皙,溫柔靦腆。兩人風格不同,都顯得純樸可愛,可滿足不同味口、不同層次、不同年齡顧客的喜好。
人選一旦確定,我就開始對她們進行簡單的培訓。小芳與蓉蓉是隔壁支家口村的,離我家都不遠。我讓她們吃過早飯後來我家,下午五點多鍾時回去,中午在我這兒吃一頓便飯。當然了,這頓便飯不可能由我來伺候,我管柴火米油鹽,她們倆則輪流著每人做一天。
我對她們進行超強化的培訓鍛煉,以保證房子完工一應的美容美發設施到位後就能順利上崗。培訓的內容主要是洗頭、按摩與修麵。我現買現賣,將在武漢偷偷習來的幾招洗頭法教給她們。小芳與蓉蓉平時給自己也是這樣洗頭的,隻是沒有像做生意的洗發小姐那樣將一團團泡沫在頭上一個勁地、反反複複地揉來揉去、甩來甩去。因此,我隻點到為止,她們就根據自己的經驗悟出了更加豐富的內容與技巧--在花樣與招式、力度與速度方麵進行了令我意想不到的改革與創新。
其實,洗頭根本算不得什麼,更主要的功夫卻在按摩。按摩之功,師傅很教過我幾招,跟在武漢體驗的情形相差無己。學洗頭時她們覺得挺好玩,嘻嘻哈哈地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而按摩對她們來說,可是一個全新的領域,因此,她們都變得嚴肅起來了,學得格外認真。嗯,不錯,這兩個姑娘真不賴,難得她們有一份悟性,更有一份認真,還對我格外地尊敬,給我封了三個稱謂--李師傅、李老板與李經理,她們常將這三個稱謂變換著叫,從來不提一個“駝”字,聽得我心花怒放,嘿,看來我還真的選對了人呢。按摩分頭部按摩與全身按摩,頭部按摩隻在洗頭時跟顧客象征性地按一按,讓他們放鬆放鬆,舒活一下頭部血脈;全身按摩呢,就是讓顧客躺在單人小床上,從頭部、上身、胳膊一直按到下身、雙腿及腳趾。學習全身按摩時,我一再交待她們,一定要回避身體的敏感部位。她們弄不清什麼叫身體的敏感部位,就問我這樣的部位在哪裏。我不好明確指出在哪裏,就說虧得你們倆還讀過初中呢,連身體最敏感的部位都不知道啊?下去好好想、好好悟,明天要是還想不出、悟不出,再告訴你們不遲。
第二天,我問她們倆到底弄清沒有,小芳與蓉蓉望了我一眼,兩人又相互望了望,紅著臉小聲說,師傅,弄清了,然後就掩嘴吃吃吃地笑個不停。我對他們說,在咱們美容店裏,全身按摩要比頭部按摩重要得多,你們想想啊,放鬆腦筋的是些什麼人?主要是腦力勞動者,所以頭部按摩在城市格外流行,城市越大,頭部按摩就越為重要;而咱們這兒是農村,最偏最遠的農村,都是幹體力活的,要肩挑背扛,他們累得腰酸背疼,前來按摩享受,自然就是身子手腳全身都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