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2 / 2)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呀!“凡是敵人反對的,我們就要擁護。”龍生林的壞事於我來說,真是一件莫大的好事。也許我這樣幸災樂禍顯得太不厚道,如果換了一個人,如果龍生林沒有娶黃秀蓮為妻,我不僅同情他,說不定還會買點小包小裹之類的東西去看望他。本來麼,都鄉裏鄉親的,低頭不見抬頭見,遠親不如近鄰呢。可我這種厚道不可能施之於我的情敵呀!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情場如戰場,爭奪意中人本身就是一件殘酷的事情,龍生林享受在前,受罪在後,兩相扯平,也值得了。

沒有想到的是,龍生林一倒黴,連帶著全家人也跟著他一起倒黴了。他一病,要花大把大把的錢治病,過去的幾個積蓄全都花光了。而那位送過兩次錢的台灣伯父,幾年前早已病逝,他的兒女,也就是龍生林的那些堂兄堂弟、堂姐堂妹自顧不暇,沒有一個人管他的閑了,哪怕有著一定的血緣關係,他們從小生在台灣長在台灣,對大陸的感情本來就淡漠,加上與龍生林麵都沒有見過一次,人家怎會主動送上大把大把的鈔票給他花呢?龍生林人躺在床上雖然什麼事也幹不了,但吃喝跟一個常人沒有半點區別。所有的積蓄花光,幾畝責任田早就丟棄不種了,因此,黃秀蓮全家立時陷入窘迫的困境,生活難以為繼。

其實,隻讓龍生林一人吃虧倒黴就是了,沒想到影響了他們全家的生計,於是,我從內心深處同情黃秀蓮,同情她這輩子所遭受的不測風雲。古人曾經說過,紅顏薄命,看來還真有這麼回事呢。

於是,我便主動上門幫助。我並不同情龍生林,也不會跟他買東買西,我同情照顧的是一直暗戀的女人黃秀蓮,這點是相當明確的。但是,我不得不講究一定的策略與藝術,當著躺臥在床的龍生林麵,將兩張百元大鈔塞給黃秀蓮,說你們拿著花吧,補貼一點家用。黃秀蓮既想要又不好意思收下,站在那兒不知所措。龍生林說,算借的,就算借駝哥兩百元,咱們有了再還。我大方地揮揮手說,借什麼呀借,我跟黃秀蓮是小學同班同學,老感情呢,你們有困難,算我送的!我駝哥一人吃飽,全家不饑,隻要有,老同學又不是別人,送幾個花花又算得了什麼呢?

俗話說,馬瘦毛長,人窮誌短,見我這麼一說,龍生林也就不說借之類的話了,而是順水推舟地向我表示感謝,並說他早就看出來了,我這個人是背駝心善,就跟好些人在背後議論我的那樣,外表像魔鬼一樣醜陋,內心卻像菩薩一樣善良。

哦,原來別人還這樣議論過我呀,有意思,真有意思,看來概括得還比較準確呢。

然而,龍生林恐怕沒有看出來,我對他們家的善良,卻包含著勾引黃秀蓮的險惡用心;也許他看出了我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但他不說不管,或者是說了也無用,管也管不了;再不就是為了生存,索性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

於是,我過上個幾天,就往黃秀蓮家裏跑,每次都送一點錢鈔過去,三五十元不等。我不能送多,送多了就不能經常上門,當然也不能送得太少,太少了就顯得小氣掉味拿不出手。我每次去,都與龍生林打招呼,他躺在床上,再也不像過去那樣拉長了馬臉冷眼相對,總是笑模笑樣地做出熱情歡迎的表示。

據黃秀蓮告訴我,有一回我十來天沒有登門,龍生林竟問起了我,說駝哥這段日子怎麼不來了,並要黃秀蓮上我家去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說,是不是我送的錢花光了幹著急?黃秀蓮聞言不語,隻淺淺地笑了一笑,算是默認。

唉,人啊人,一旦為生計所迫,要生存,要活命,真是什麼都顧不上了。

我就這樣不時地往黃秀蓮家裏跑,一晃都三個多月時間了,而我卻一直在放長線釣大魚,沒有對黃秀蓮發動一次像模像樣的進攻。黃秀蓮對我來說實在是太重要太重要了,隻要把她追得到手,哪怕花再多的時間、人力、物力與精力都是值得的。但我不能盲人騎瞎馬亂來,我要一點點地感化她,讓她不知不覺地就範。如果讓她產生反感,對我心存戒備,事情就不好辦了。我要使她無法拒絕,最好是能夠主動“送貨上門”,爭取一次性到位。

一段時間,我成了黃秀蓮家的常客,龍生林歡迎我,他的三個小丫頭圍在我身邊叔叔、叔叔地叫得親熱極了。恐怕這幾個小丫頭也知道,隻要我登一次家門,總會給她們帶去一點什麼好處。而黃秀蓮呢,不僅是歡迎、親熱,對我簡直都有一種離不開的依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