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鈴隻響了一聲,就被接聽。
“終於等來你的消息。”鄧瀟的聲音裏殷切滿溢。
此刻,那蘭坐在同樣的避風塘餐廳裏。昨天她在秦家逗留了一整天,百無聊賴,唯一值得自豪的是,她走進地下室,和秦沫聊了幾句——更確切說,是她在自說自話,秦沫在聽。她甚至決心,和秦沫熟識一些後,要帶她走出地下室,看看陽光,吹吹湖上來的風。
經過一天的一籌莫展,那蘭趁夜遊回江京。好在秦淮對她也算仁至義盡,給了她一副奧德賽的鑰匙,上岸後有更衣室,她可以來去自如。
那蘭說:“難道我們有約定,每天都要向你彙報?到秦淮身邊,是我自己的決定,不是你‘派’我來的。”
“明白。那請告訴我,你的發現。”
“我發現了一個人,秦沫。”
鄧瀟“哦”了一聲,說:“有沒有發現,秦淮從頭到尾都是秘密?這個我倒是知道,秦淮有個精神失常的妹妹秦沫。”
“我還終於發現,為什麼司空晴說,秦淮給了她第二次生命。”
“我洗耳恭聽。”
“我用秦淮和司空晴的名字搜索,發現大約三年前,一位名叫秦淮的救生員,在昭陽湖邊救了一位叫司空晴的女孩。”
鄧瀟又“哦”了一聲,說:“原來如此。秦淮在發跡前的確做過救生員……那件事發生在哪一天?”
“六月二十四日。”
“亦慧是在七月十五日失蹤。”鄧瀟的聲音喑啞。
“這麼說來,不能完全排除司空晴的嫌疑。”那蘭說。她忽然想到,其實,誰又能排除鄧瀟的嫌疑?
和鄧瀟“合作”,會不會是在與虎謀皮?
她又說:“但秦淮至今一直沒有投入司空晴的懷抱,說明他也不會因為司空晴而背叛鄺亦慧。如果他想要榮華富貴,隻要成為司空竹的女婿就可以了。可是整整三年,他和司空晴仍是隔湖相望而已。”
鄧瀟沉默了一陣,像是在咀嚼那蘭的分析,然後他問:“但你想過沒有,如果亦慧失蹤後,秦淮立刻入贅司空家,豈不是擺明了讓別人猜測他有嫌疑?如果他那樣做,我那厲害的鄺伯伯又怎麼會放過他?”
那蘭不得不同意:“那倒是,估計你也不會放過他。”
鄧瀟無奈輕笑,又問:“你在哪裏?”
“你放心,我不會在秦淮家裏給你打電話。我在江京,上午去的圖書館,感謝江京圖書館的數據化工程,過去十年內的所有本地報紙都掃描進入數據庫,查找很方便。我現在在吃午飯。”
“我還沒有吃午飯,如果你不介意,可以一起吃。”
“等你趕來,估計我也吃完了,還是算了吧。”那蘭知道如果和鄧瀟見麵,他一定會對她的一些“發現”刨根問底。“不過,我還需要你幫個忙。”
“幫你就是幫我。”
“我想知道,秦沫的病史。”
鄧瀟沉吟了片刻,說:“精神病人的病史,好像……”
“絕不會輕易外露,這個我知道。最近幾年,大家對隱私越來越看重,別說精神病人,就是尋常病人的病史,都被嚴加看管起來。但是,我有種感覺,更多地了解秦沫,是更深入了解秦淮的一個突破口。”
鄧瀟說:“好,我會盡力,但不敢保證有多少把握。不過在此之前,我可以把我知道的一些情況告訴你。秦沫比秦淮小四歲,十九歲之前都很正常……不但正常,還很出色,就讀江大法律係,還彈得一手好鋼琴。可是不知為什麼,她在十九歲時突然精神失常,無奈退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