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地獄鎖幽魂(1 / 3)

大多數的時候,那蘭睡眠高效,入睡快,夢不多。但在需要警覺的時候,她會立刻變成淺睡眠者。當她半夜醒來,並沒有覺得有太多異常,這畢竟是她第一次在一個“半陌生人”家裏過夜。更不用提,這位主人的“花名”。

何況,雨打紗窗,還有隱隱雷聲。氣象預報說今晚有雷陣雨,難得準確一回。

她隨即意識到,喚醒自己的,不單單是雨聲風聲雷聲,還有一陣陣輕微的叫聲。仔細聽,不但是叫聲,還是尖叫聲,歇斯底裏的尖叫聲!

她完全不相信這是真的叫聲。萬籟俱寂的夜,大概一絲絲聲響都會被莫名其妙地放大。何況,秦淮並非幽居,左鄰右舍都在,怎麼會真的有這樣淒厲的慘叫,而無人驚動?

可是,她必須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是真真實實的叫聲,淒慘的、受盡折磨、受盡驚嚇後發出的叫聲。她不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叫聲。在江城坊監獄采訪重刑犯的那段日子裏,她去參觀過一個特殊的分監區,那裏關押的都是精神病重刑犯,有人發出過這樣的叫聲。

她在黑暗中又坐了一陣,叫聲似乎停了,停了一會兒,又響起來,這次,不但有叫聲,還有哭聲,撕心裂肺的哭聲,偶爾哭聲又低下來,仿佛在哀求命運的憐憫。

那蘭走下床,在窗前站了站,有種想立刻跳出窗逃生的衝動。

她這時才發現,窗上是鐵欄,如囚籠。自己是隻小小的囚鳥。

她心跳開始加快,走到臥室門前,轉動把手。

門鎖上了。

她忽然覺得早些時自己說的那句“送上門來”是多麼可悲的貼切。為什麼不聽寧雨欣的金玉良言呢?那是用生命為代價得出的結論,“離開他,越遠越好”,我為什麼當作耳邊風?

她定下神,再看那門把手,上麵的反鎖插銷豎立著,她記起來,是自己睡前鎖上的,怪不得別人。她擰動插銷,橫過來,門應聲而開。原來是虛驚一場。

不,不是虛驚一場!樓下,傳來清晰的叫聲、哭聲、女人的聲音,雖然不響,但真切無比。

她又條件反射般掩上門,靠在門上深呼吸。

識時務者,這時就應該打電話報警;但她想先看個究竟。她到這裏來的目的,不正是想看看秦淮到底是怎麼個極度危險法?

何況,怎麼報警呢?我目睹了什麼樣的罪行?什麼都沒有。

她再次推開門,立刻明白絕不會什麼都沒有。因為叫聲又傳上來。

她輕輕走下樓,朝著叫聲傳來的方向。

從底樓客廳傳來的聲音,越來越真切。有人在受折磨,有人麵臨著死亡。

她覺得腿有些發軟,但還在一步步往前挪。她雖然朝客廳走去,雙眼卻在黑暗中找尋大門的方向,一旦看見了不該看見的景象,就立刻向門外飛跑。

聲音越來越清晰,不但有慘叫,有哭泣,還有怒罵。

用英語在怒罵。

那蘭轉入客廳,終於明白,是電視機裏傳來的聲音。

這顯然是一個外國恐怖片。那蘭看見了鮮血、死屍、找不到出口的密室。

一個DVD空盒躺在沙發前的茶幾上,借著電視機裏忽明忽暗的光,可以看見封麵上《電鋸驚魂Ⅱ》的字樣和一張惡魔般的臉。

奇怪的是,電影在上演,卻沒有觀眾。

那蘭在沙發前又站了一會兒,秦淮並沒有出現。大概他看到一半就去睡覺了,但忘了關電視。肆意浪費。那蘭在茶幾上摸到了遙控器,借著光研究了一下,成功地關上了DVD播放機,又成功地關上了電視。

但她卻沒能成功地將嘶叫聲關在耳外。

開始,她以為隻是剛才電視機裏傳出的淒慘叫聲仍在耳邊縈繞,一種滯留效應。但她在客廳站了好一陣子,又移動了幾步,那哭叫聲仍隱隱約約、時斷時續地傳來,雖然輕,卻很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