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秦淮之水濁兮,可以傷吾身(2 / 3)

問題是,秦淮是無辜的嗎?清者自清,而秦淮就是那放入明礬和漂白粉之前的遊泳池。

可悲的是,自己偏偏還得“暢遊”在那池濁水中。

寧雨欣,如果你再這樣糾纏下去,或者你,或者我,或者那條叫那蘭的小人魚,遲早要付出血的代價。

那蘭心頭身上,一片冰涼。

在宿舍樓下,那蘭前前後後轉了一圈,沒有看見寧雨欣的影子,或者說,寧雨欣沒想讓她看見。

她心事重重上了樓,不想再打電話騷擾陶子,就給遠在家鄉的媽媽打了個電話,聽媽媽聊了些家常,縣城裏的八卦。媽媽聽上去平淡快樂——父親被害後,她得了抑鬱症,最近似乎已逐漸恢複。

她放下手機後,打開桌上的筆記本電腦,準備繼續整理論文。

但手指像是觸到了灼熱的熨鬥底,飛快地縮了回來。

那蘭的筆記本電腦,一直有密碼保護,隻要她二十分鍾不在桌前,電腦就會自動進入睡眠狀態,再開啟時,必須輸入密碼。而此刻她打開,直接就是頁麵,電腦仿佛變成了乖乖狗,識得主人,不問她要密碼。

更糟糕的是,電腦“醒”來後的頁麵也麵目全非。

她去遊泳前,屏幕頁麵停留在秦淮那可憐的五千字文稿上,她準備回來再細讀一遍的。此刻,那可憐的區區五千字也從電腦屏幕上消失了。這份文件所在的優盤,也離開了筆記本電腦的USB接口,不知所終。

就在那蘭離開的這一個多鍾頭裏,有人闖入了這間小小的宿舍,解除了筆記本電腦那一點點基本的防護,盜走了秦淮半年的“心血”。

或許,秦淮應該慶幸,半年裏隻寫了五千字,而不是五十萬字。

雖然窗口吹進來的風中仍帶著濃重暑氣,那蘭還是下意識地攏了攏雙臂,好像要抵禦不存在的夜寒。她走到門邊,低頭仔細觀察門鎖,完好無損。

這是個“專業人士”的傑作。

是不是可以排除,是寧雨欣闖入了宿舍?那蘭無法將美女作家和飛簷走壁的盜竊高手等同。這樣的人也許會出現在秦淮的小說裏,但難得會在世間遇到。更何況,寧雨欣似乎在很投入地跟蹤自己,不見得有閑心來做妙手空空。

但不是寧雨欣,又會是誰?誰會對秦淮憋了半年的可悲“小品文”有如此好奇?

疑問越多,那蘭越能看出恐懼向她長伸的手。

她忽然覺得宿舍裏有些靜得不同尋常——那蘭在讀書和休息時,會盡量保持室內的安靜,但此刻的靜,卻讓她心跳陡快。

“可惡!”她頓悟出格外安靜的原因,卻幾乎要叫出聲。

小倉鼠沒了動靜。

永遠閑不下來的小倉鼠沒了動靜,比任何淒厲嘶吼更讓人心悸。

小倉鼠躺在鬆軟木屑上,四腳朝天,連胡須都沒有一絲顫動。那蘭蹲下身,顫抖的手開啟籠門。她輕觸小倉鼠的一隻腳爪,毫無反應。

淚濕了雙眼,那蘭才意識到和小倉鼠的情深難斷絕非一句玩笑話。

偷優盤的人為什麼要殺死小倉鼠?一個警告?我卷入了什麼樣的是非,需要經受跟蹤、破門的折磨?

她盡量克製著淚水的洶湧,將手指輕按在小倉鼠仰天袒露的胸腹部。

謝天謝地,微弱的心跳尚在,小倉鼠並沒有死。凶手隻是讓小倉鼠長睡,可能隻是用了麻醉藥,的確隻是警告而已。

我做錯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