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淡淡的映襯出房間裏男人臉上透出來的慵懶。
隨意在腰間打著一個結的緩袍鬆鬆垮垮的蕩在身上,沒有束冠,左手中輕輕把玩著一隻瓊斛。
碧色的瓊斛把他修長的手指襯得竟然有幾分妖嬈起來。
“說吧,近來京城裏有什麼情況?”男人的聲音好似略略有了些精神,朝站在軟塌前的男人開口問道。
“回稟三爺,前日皇上剛冊封了七皇子為太子。”
“七皇子。”男人眯起眼睛好似輕輕的思索了一陣,又問:“那三皇子那邊有什麼動靜?”
那人細細想了一遍,回答:“近日三皇子倒是時常進宮伴駕,卻不談什麼事。宮裏的小李子傳話出來說,瞧著皇上好像更要疼寵三皇子一些,去不知道為什麼要讓七皇子做了太子。也看不出皇上這是演的哪出戲?”
男人閉目思索一會又看看窗外的天色。
幽幽的白茫茫的庭院,遠處好似有一個女子提著燈籠向自己的房間緩緩走來。
男人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拿出放在盒子裏的一塊人皮,細細的貼在自己臉上。
竟是滄遺的樣子。
“你回去找人給七皇子遞一句話。”男人似是想到什麼好玩的事情,笑道:“告訴他,可還記得當年玉華閣的那個雨夜是誰來過?”
“屬下謹記三爺吩咐。”
“去吧。”
男人前腳剛走,已經響起了敲門聲。
拉開門——是笑吟吟的碧碧。
“滄遺,睡不著,來你這坐坐。”
滄遺不說話,憨憨的一笑。邀碧碧坐下。
碧碧坐了一會兒,才支支吾吾的問道:“滄遺,你的家鄉是哪裏的?”
“家鄉?”滄遺遲疑了一會,緩緩搖頭說道:“我不知道,我很小的時候被七王爺收養,大概是個南和人吧。小主怎麼會這麼問?”
碧碧一聽滄遺已經恭敬的喚她“小主”,猜測大概是自己問了他的禁忌。連忙打著圓場笑說:“滄遺,不是前些天都改口叫我‘碧碧’了麼,怎麼這會又叫這些莫名其妙的的稱呼。我哪裏還是什麼小主??????”碧碧像是想起了什麼,忽然住了嘴。
滄遺自知說的有些過分,剛想開口,便聽到碧碧緩緩輕歎:“不知道,恬恬他怎麼樣了?”
“不然我秘密潛進南和,幫您打探打探?”
“不用,就算知道了又怎麼樣?他??????隻怕是另有所屬了吧。”這也不怪她白碧碧這麼想,當年他趙滄恬也是姬妾成群,那些個鶯鶯燕燕從來都沒有斷過。何況她在趙家這麼些年,卻毫無所處。如今她一走,隻怕京城有多少女人削尖了腦袋打著主意往裏頭鑽。
“不過”碧碧溫柔的笑道:“我這裏卻有一件著急的事要你去辦。”
滄遺雖然沒有說話,卻是認真無比的看著碧碧,看來是已經準備聽命了。
碧碧笑說:“不用那麼緊張。”思索一陣才緩緩開口道:“我要你馬上回京,去那裏幫助三皇子爭奪帝位。”
“是。”滄遺有力低沉的抱拳行禮。
碧碧眼睛裏流出犀利的光芒,逡巡滄遺好一會,笑說:“滄遺,把你的手給我看看。”
滄遺聽罷,乖乖的攤開雙掌。依舊低垂著眼,也不問原因。
那是一雙常年握劍的手,準確的是出了握劍什麼事也不幹的手。除了虎口及五指處有一層繭子,其他的卻是細膩白皙。
“滄遺,為什麼我總覺的我認識你?”
“屬下相貌平凡,很多人都這樣說過。七王爺說過,這樣的相貌才不容易被人認出來。”
碧碧見滄遺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卻說出這樣幽默的話來,嘴角一彎,口氣中夾雜著淡淡的笑意說:“滄遺也會說些玩笑話了呢。你明天去帳房支取些銀子,多帶一些人馬,然後大搖大擺的去南和。要知道,你隻是一個商人。一個來曆不明的商人。”站起來準備離開,想了想又說道:“一切小心。”
“那碧碧你怎麼辦?”滄遺略顯擔心的聲音:“七王爺給我的命令是不顧一切保護您的安全。”
碧碧背影頓了一頓。
月光勾勒出她纖毫畢現的嬌小身影,那般惹人憐愛的無助,柔軟的長發在夜色下伴著微風輕輕飛舞。
“那就,和你們一同去吧。”
“是。”
一聲聞可未聞的歎息輕飄飄的傳來:“滄遺,你知道麼,我??????很想念他。”
思念像是荒草吸取新鮮的血液,然後瘋狂的占據所有的思維。
西琉皇宮。
皇帝楚熏正在和楊妃下棋。
“呀”楊妃看著楚熏落下最後一子,才知道自己已經大勢已去,小嘴微微撅起,腮幫子鼓鼓的,樣子煞是可愛,“再來一盤,這盤不算。”說罷就招呼人過來收拾棋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