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人聽後信服地點著頭。那武官疑雲頓消,頗為感慨地說:“道長真乃神機妙算,令我敬服。”
失主牛牧泉感激地跪地一拜,然後起身從牛皮袋中拿出一些金銀遞給紀曉嵐,說:“此物失而複得,全靠道長相助。為表敬意,贈一些金銀,請道長笑納。”
紀曉嵐一擺手,拒不接受。他站起來說:“此案了結,我們也免去嫌疑了。請你們審問此賊,我們回房去了。我等候審訊結果,看看是否和我說的一樣。”
範成海雖然年紀不大,但生性極為狡詐,開始審問時矢口否認。後來經過衙門過堂,懾於威勢,隻好招認。
兩日後,武官來到客棧麵見紀曉嵐,十分恭敬地說:“道長果然料事如神。那竊賊招供畫押,承認犯罪事實。作案手段和目的正如道長所判斷的那樣。”
紀曉嵐沉重地點點頭,說:“範成海很有心計,如果一旦悔罪,改邪歸正,走上正道的話,將不失為一個人才。”
武官謙恭地說:“請尊長指點,在下如何才能晉升官職,時來運轉?”
紀曉嵐一笑,開口說:“清風送飛鳥,水大可載舟。你如能做到百姓笑臉迎,竊賊聞名逃,道上不拾遺,夜來不閉戶,那麼,你的聲名自然而起。到那時,你將有何心念,隻有你明白,此時,我隻能點到而已。”
那武官聽後似乎不甚明白,仔細一想,倒又覺得不無道理。
於是,他躬身施禮後,欣然而去。
此後的第二天,紀曉嵐一行啟程西行,快到烏魯木齊時,紀曉嵐等人遇上了一場紛紛揚揚的飛雪,他們感受到了北國特有的寒意以及塞外雪景的壯觀。他們換上了禦寒的冬衣,紀曉嵐也脫去道袍道冠,換上了文士常穿的棉袍棉帽,儼然是一位博學多才的文人墨客。
馬車進入烏魯木齊漢城,開進辦事大臣的衙門,受到辦事大臣及其隨僚們的熱情禮遇。辦事大臣看過紀曉嵐的謫戍官函,並未對他產生歧視的態度,相反更加親近,更加無拘無束,視若同僚。
因為,辦事大臣素聞紀曉嵐的大名,也曾耳聞他與乾隆皇帝的關係,早生仰慕之感,苦於無緣親近。而今雖說他被謫戍邊塞效力,屬於遣犯流人,但他畢竟是朝廷的四品官。這正如瘦倒的駱駝依然比馬大,別看他如今流放邊城,一旦被赦回歸京城,官複原職,說不定還可攀他高枝,作為晉職之階也未可知。
辦事大臣深諳宦海沉浮的不可捉摸,今日看似階下之囚,說不定一夜之後便可成為座上之客。所以,出於為他自己留後路,出於有朝一日能仰仗紀曉嵐取寵乾隆皇帝得以榮歸京城,仕途騰達,他是有意親近紀曉嵐的。
他把紀曉嵐領進自己的大堂,問寒噓暖,極盡關懷之情。二人小談片刻,辦事大臣考慮到紀曉嵐一路辛苦,備受風寒,極需休息,便命侍衛領紀曉嵐和孟劍秋、英傑到大衙後堂的浴室洗澡。
洗完澡,辦事大臣特意為紀曉嵐置備了酒宴,給他們三人洗塵。赴宴的還有幾個文武官員。那幾個陪坐的官員,眼見辦事大臣如此禮待一個流放而來的人,心中雖然不服,但懾於辦事大臣的威嚴,也隻好表麵應酬,不敢怠慢。
孟劍秋和英傑作為紀曉嵐的馬夫和隨從,自然不被看重,但也禿子跟著月亮,多少還得借光。於是他們二人被安置在另外一間房子裏,飲酒吃飯。
宴後,他們被暫時安置在大衙後院兩間相鄰的房中過夜,他們的馬被牽進後院的馬棚,由管馬的衙役喂養。
大雪紛飛,夜色將臨,寒氣襲人,路人隱跡。紀曉嵐在大堂剛與辦事大臣分手之際,突然看到一位侍從急忙走近辦事大臣悄悄說:“京城有人求見大臣,有機密相告……”下麵的話尚未聽清,紀曉嵐便已步下台階。等他轉至後院門口時,果然看見一位京城打扮的人向大堂走去,紀曉嵐不由頓生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