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破天眼見英傑的空中劍尖反刺而下,他傾身向前,順勢來一招“張鬆獻圖”,俯身向前竄去,英傑的反手劍距離南破天的足跟三寸遠,撲空落下。
此時二人同時立定地麵,轉身對峙,劍尖相對,繞圈亮式,終於同時出招,展開了淩厲無比的拚殺。劍光閃爍,你進我攻,隻見塵土彌漫半空,不見人影落地,隻聽金鐵交鳴之聲急如繁弦,不聞人語喘息之聲,劍氣攪動落葉紛紛,令人不寒而栗。
三十招過後,南破天已經瞅準英傑變招中的一大破綻,他以橫削豎挑之式掀起逼人的劍氣,罩定英傑的劍圈,然後以劍吐蛇信的出奇玄妙,趁虛而入,施展一招“白虹貫日”的絕技,刺向英傑的喉頭。
英傑被劍氣所迫,變招已經來不及,用劍猛力一格,身形輕靈而起,向右一閃,南破天的劍尖刺中英傑的左臂。英傑身子一抖,又被南破天的劍氣推倒在地。
此時南破天的劍已脫開英傑的左臂,他見英傑跌倒在地,立即撲上前去,舉劍再刺心窩,眼看英傑性命難保,紀曉嵐大驚失色,急忙大喊:“壯士住手!我隨你去……”說著他已跳下車廂。
南破天剛一發怔,突然一道黑影破空而至,不等他回神,一條鞭子像蛇似的卷住他的身子,他被長鞭托起輕輕地送到車轅旁的路麵上,不等他站穩,孟劍秋又從車座躍向他身旁,飛快地點了他的十二道大穴,使他癱倒在地。
孟劍秋奪過他扔在腳下的劍,一舉手那裹在南破天身上的長鞭像水波似的散開了。孟劍秋一收長鞭,插在車座的鞭眼中。
英傑此時已站起,捂著流血的左臂,在紀曉嵐的攙扶下向馬車走來。孟劍秋看過他的傷臂說:“傷勢不輕,幸好未傷骨頭,敷藥可好,不要緊。”
說完他打開藥箱,取出金創藥敷在英傑的傷口上,然後又替他用藥布包好,並讓他服下一粒消毒的藥丸。
紀曉嵐走近南破天,隻見他閉著眼,像昏死的廢人,問他話,他一聲不響,隻是看定孟劍秋。
孟劍秋說:“我已點了他的啞穴,他暫時不會說話的。不如先把他捆在馬背上,等到了城裏,再問如何?”
紀曉嵐說:“也好。免得他一路上亂喊亂叫,引人生疑。”
英傑被南破天刺了一劍,氣恨至極,此時上前狠踢他一腳,然後舉劍欲刺他的左臂,卻被紀曉嵐攔住了。他說:“我理解你的複仇心情,但小不忍則亂大謀,還是從長計議,以德服人,也許會感化他的。他如果執迷不悟,死不悔過,再嚴懲不貸,你看如何?”
英傑一聽,頷首同意。他們把昏死的南破天捆在他原來的棕色馬上。剛要啟程,不料那馬卻又叫又踢,向相反的來路奔去。
那馬一邊奔跑,一邊側昂著頭看著被捆綁在背上的南破天,它生怕主人被摔下來。可見它與它的主人感情頗深。
這是一匹很有靈性的馬。好馬比君子,但不知它的主人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個人?
孟劍秋抓起長鞭,躍上英傑的馬,一聲斷喝,馬兒疾追而去。
前麵逃奔的馬顧及主人,畢竟不敢狂奔。由於它攀山而縱,速度自然慢了許多。
孟劍秋躍馬緊追,眨眼間便距逃跑的馬隻有一丈之遠。他猛然甩出鞭子,牢牢地纏住那馬的兩隻前蹄,向回一收,馬即刻臥倒在地。
孟劍秋飛身落向臥地的馬頭,猛拍一掌,那馬立刻一動也不動了。孟劍秋鬆開鞭繩,又拍一掌那馬的脖頸,那馬慢慢站起來,無聲地看著孟劍秋。孟劍秋牽住它的韁繩,騎上英傑的馬,從山坡上把那馱著南破天的馬拉回原地。
他們把南破天調換到英傑的馬背上重新捆牢,拴在車後。英傑騎上南破天的馬,在後監押。
天色已近黃昏,深秋的冷風颯颯地吹動著山上的鬆樹,發出海濤般的轟響。他們複又啟程向哈密城中疾駛而去。
到達城裏,已是月明星稀,寒意襲身,行人漸少,嘈雜之聲漸弱,給人一種冷落蕭疏之感。
他們選定了一家車馬客棧,卸車洗塵,安頓好睡房,買來飯菜和白酒,就在一間大房中吃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