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一會,到了一座兩人高的小院落內。畫純下了轎,接著由宮娥兩名,在前領路。未走幾步,畫純便繞過前廳,往後院的浴池行去。
已有另幾名宮女侍立於紗帳外,見到公主駕臨,忙俯下身去行禮,道:“恭迎傾城公主!請公主入內沐浴更衣。”
看來是早已預備於此的。應付完一群宮人,畫純就進了浴池。後邊二名素衣宮女見狀,也要躬身相隨。畫純回身攔住,吩咐道:“你二人也在外後者罷。本宮沐浴不需人伺候。”
宮女應聲退下,畫純這才進了內室。那些下人本就是陌生,更何況畫純平日裏就不喜人關照這些私密細節,哪裏能讓她們跟來呢?
裏間並不很大,卻也整潔秀致。畫純除下衣裙,隨手搭在池子前邊的屏風上。再繞過屏風,步到池沿。池水冒著熱氣,整片小水域上方都布滿氤氳溫暖的氣息,讓人著迷。畫純探下腳,進入池內。
池水果真很暖,卻並不燙人。被它包裹著,有一種溫暖愜意自胸腔,肺腑慢慢溢出,充滿皮肉血管,流通奇經八脈。不禁想做個好夢。
浴池出水龍頭那邊,擺著個鍍銀鑲花的食盒。畫純悠悠地波動水流,遊過去。探首去瞧,裏麵擱著幾件小巧的吃食,多是蜜餞糕點之類,還有幾碟片好的水果。
畫純拈了幾瓣橘子,放入口中。清甜的滋味溢滿唇齒,畫純也止不住叫美。曾聽父皇說過,東梁的柑橘皆產自淮河以南。這柑橘之王當屬洞庭山中所產之洞庭紅了。而這洞庭紅中的極品都由地方官員上貢至朝廷。即便這不是那洞庭紅,想必也差不離了。
終於沐浴完畢。畫純心裏不住叫苦,再繼續泡著,可就滿身雞皮了。這浴池好是好,就是待太久憋悶得慌。畫純對鏡自照,撫摸著發紅的臉頰,不由感歎。
換上一邊的錦匣中的華服,畫純係好腰帶,步出了浴房。又由著宮女們拐彎抹角地來到一間亮堂的繡房。
幾名宮人在她臉上畫眉點脂,貼鈿描眼,又在頭上盤髻堆雲,插翠簪金,忙得不亦樂乎。
一名領頭的中年宮人,聽底下的宮女喊她“吳嬤嬤”的,不住的對著畫純問著:“不知公主可還滿意?”亦或是“公主要簪何種珠釵?”諸如此類。畫純不勝其煩,但初來乍到,不便給臉色,隻得敷衍:“吳嬤嬤是宮裏老人,規矩禮儀最是清楚的。嬤嬤做主好了。”
好容易收拾停當,重又出了院子。換了一頂轎子,接著向前行去。
不一會工夫,轎就停住了。轎外的吳嬤嬤揚聲道:“文華殿已到,請傾城公主下轎——”畫純步下轎來,就聽文華殿內的內宦報道:“金川傾城公主到——”聲音響亮,畫純竟然恍惚起來。
漢白玉石階,晶瑩的琉璃瓦,氣派的宮殿,衣飾華麗的宮人。好一派莊嚴的皇家風範!
可到底是仇深四海!如何富麗也不能使人忘記前世今生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