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誌連忙站起來行禮,毫不叫做地道:“在下葛光豪,見過道友。”
葛光豪是一個李誌常用的一個假名,取之他入師門前十數年一個蛾眉棄徒的名字。這個真的葛光豪倒也妙極,數十年前投身峨眉一老道門下,偷了峨眉劍經,拐了那老道的女兒,還把僅僅是有一點小矛盾的師兄曲靈風的雙腳腳筋給挑了。。。但是跟他師傅師兄一樣,雖然修習蛾眉道法十多年,無奈天資不佳,良師也無,依舊本事不就,也隻是跟著那老道學了點柴火功夫,結果剛逃,就被門中派出的幾個弟子追上,砍了去,屍體丟到峨眉山下的山溝裏了事。
四年前,當時還未拜入蛾眉派的李誌正走在山腳的小路上時,卻是巧遇了一人:正是那腳筋被挑的曲靈風。說來好笑,這曲靈風這生算是跟葛光豪對上了,這不,這個大漢下山采藥,剛剛好就到了那山溝,然後因為本領不佳,被幾頭野猴精逼進了個山洞裏,跟他修成鐵屍的師弟麵對麵眼對眼的見了麵,最後曲靈風好不容易逃了出來,然而卻被屍體成怪的葛光豪一招屍煞聲波,一片屍毒霞煙,一手七陰劍氣的打成了半殘,修為漸漸流失。正好李誌有助人之善,於是兩人聯手,打敗了鐵屍葛光豪,曲靈風報了仇,而李誌也因此得了仙緣,拜進了蛾眉山門中。
因此,對於那葛光豪,李誌印象頗深。本領小成,開始下山曆練後,李誌常常用奇遇得來的小千千劫幻變身法化做一個表情冷硬狠厲的道人,借著葛光豪的假名行事。
八指頭陀方信一聽,頓時麵露驚色,原本冷硬的臉也鬆了下來,“莫非就是助烈火真君火無冶前輩脫困,又和火無冶前輩殺上全真的一枝寒梅葛光豪葛道友?”這八指頭陀麵似羅刹,聲音也很是沙啞,倒也是極為相配。
李誌臉上不動聲色,心底下確是有些慚愧,原來這還有一番故事,且是不雲。
心裏怎麼想的,李誌自然不會表現在臉上,待心裏編織好了語言,隻是笑道:“哪裏哪裏,全是火無冶前輩仙功蓋世,又得雞鳴三仙竹山七友諸位頂力相助,方才成就大事。”頓了頓,又言,“隻是鄙人不知怎麼的得了一時福緣,才跟了上去,順帶的乘了救命之恩。”
也是九州向來推崇謙虛謹慎,方信聽見李誌如此謙和,更是歡喜。又見李誌言語斯文,平常粗魯的他也不經正色了起來,“賢弟萬不可如此自傔,既然賢弟你能加入其中,就表示我道認可了你的能力!更何況。。。哈哈,說實話,賢弟你那孤枝穿俊寒,點點淡梅香,隱音深遠,才讓我輩真正佩服。原本全真小兒靠人多勢眾,劣計競出方能略勝火無冶前輩一毫,一時間差點我道臉麵盡落,然而賢弟於這等急時以一己之力障百川而東之,回狂瀾於既倒,狠很的羞辱了那些自謂正道的全真偽君子,為我道揚了名聲,真大英雄大丈夫耳!”本來論輩份還長一輩,論年齡怕是要有李誌五六倍的方信這時也降了身份,自己先稱兄道弟起來。
李誌苦笑不得,臉麵上都有點發熱,心底下也是尷尬之極,正是爭辯了幾番,倒是這色鬼頭陀先入為主,想得李誌謙和之輩虛懷若穀,不欲炫耀,對於李誌之苦言全然不聽,看向他的眼神反而欽佩之色更多了。
客套了半刻,方信請他入了內室,又自旁處抱來一個泥糊的小罐子,上麵布滿灰沙,甚有陳舊之相,自是放在了方便待客用的小茶幾上,見李誌還站著,又連忙請他入座。也不言語,就是一巴掌把糊蓋劈到一旁,頓時就是一陣濃香四燜,仔細一聞,倒是九料皆有四色也存,怕是最頂級的鹵煮也不過如此罷。頭陀接著又從袖中掏出一壇陳年老酒,將蓋泥削開便是好香的酒味,熏人欲醉。方信先是自己倒了一碗,一口就灌了下去,一個激靈過後才反應過來抱著酒壇給李誌倒了一碗,笑道:“倒是愚兄被伺候慣了,忘了給賢弟先倒了。”
李誌忙道:“不用不用,兄長與小弟都是朋友,分這麼多反倒生分了些。”李誌本在入了道門之前就在家鄉以清爽聞名,況且這幾年下山曆練的也是學了幾分做事待人,見方信如此好意自也是攀折上爬了。心中琢磨了也是暗道:看這妖人不隻是其師那樣的色中餓鬼,對口腹之欲也是饞的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