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涼亭裏。
李家婢女主管張迷把茶水遞到兩位公子跟前,在兩人中間站定了身子。隻見一個墨發如絲的男子,用一個銀邊絲帶高高地束了,在空中隨風飛舞著。另一個男子竟是絕世藍瞳,斜眉入鬢,臉上一點笑容也無。
“大哥,今年隻我們兩人秋遊,好不慘淡啊~”黑眸男子說。
藍眸男子看了他一眼,也不言語,但就是感覺一股強大的氣場壓下來,讓人從心底起了寒意。
張迷笑語:“老爺微恙,二公子近期也不知忙什麼,沒大有時間。唯有大公子和三公子,有這福分能享受這秋日美景啊。”
兩句話,便把氣氛調高了八度。
“喝,還不是你這丫頭叫我們出來,說是新發現的好地方,這什麼亂七八糟的都是。”所謂的三公子指著麵前的山,山上紅紅黃黃色彩斑斕煞為可觀。
風聲呼嘯,大公子瞬間跳了開去。隻見原本他坐的地方插了一支箭。三個人頓時緊張起來。
不知從哪裏跳出幾個黑衣人,手提了劍砍過去。兩個公子左躲右閃,用隨身佩的寶劍擋了,各自對敵。
張迷卻是鬱悶得很,見那淩厲的掌法過來,忙躲到石頭後麵,腳步笨拙亂了章法,硬是滾下了山。
興許是一個微不足道不懂武功的女人,讓黑衣人鬆了防備,都集中精力在兩個男人身上,沒顧及到她。
這時候,又一隻箭飛來,正中三公子的肩頭。大公子加了力道,一時間誰也無法進他們的身。
也不知過了多久,大公子力量用盡渾身疲憊,一個黑衣人趁機劃傷了他,他腹部頓時鮮血直流。但就算是撕心裂肺的疼,他也沒有放棄,一手護著弟弟,一手勉強迎敵。直到聽到馬蹄的“嗒嗒”聲,才暗自舒了口氣。
聞得有大批人馬上山,黑衣人微一躊躇,盡退了去。三公子遠遠地望見張迷帶了些官兵上來解救,便兩眼一黑,昏倒了。
三公子醒來的時候似乎是個傍晚,他忍著肩頭的抽痛坐起身來。這時,張迷端了藥進了房間,在他的床邊坐定。
“哎喲,阿蒾還真是無處不在啊,”他語氣諷刺,“我還以為你隻關心大哥的事呢。”
張迷把藥勺往他唇上一按,他頓時嗆到了。
“你是夜叉啊,真是一點不懂溫柔……”三公子咳了半晌才順過氣來,小聲嘀咕著,“要不是你幹的活質量還湊合,人長得也勉為其難,誰受得了你啊。”
“趕緊喝了。”張迷心裏直翻白眼,這世界上除了你還有誰說她是夜叉!人家都說她大家閨秀名媛淑女,怎麼一到他嘴裏就沒個好話。
三公子喝了一口便悉數吐了出來:“這什麼啊,怎麼會這麼腥?!”
張迷秀眉一擰,似是話裏有話,笑著說:“藥就是這樣的,沒有毒的。”
三公子看她的神色有異,猛然抓住她的胳膊:“說實話。”氣溫頓時降到了冰點以下。
張迷委委屈屈地“嗯”“啊”了半天,才講了出來:“是大公子……聽說割肉療親比較管用……所以就……”
“他?!”三公子就像清蒸鯉魚裏看見一隻紅燒蟑螂一樣臉頓時就綠了,呆坐了許久才反應過來,“……二哥呢?”
“二公子好像在滿鳳樓忙些事情……三公子不要難過……他忙過這陣子肯定就會過來了……”張迷這般說辭著實是在安慰他,但聽起來總是讓人心裏悶悶地心酸。
他是他親弟弟誒,受了傷,竟然還不如他隻見過一麵的一個青樓女子來得重要!
李世民啊,還真看不出來呐,原來他根本沒把他當回事!
“還真是患難見真情~”三公子握緊了拳,語氣怪怪的,“我大哥呢?”
“失了不少血,大概還在休養吧。”張迷低了眸子,看不清楚她的神色。
“阿蒾,我沒事了。嗯……那個……大哥那邊……還是麻煩你……”支支吾吾,說了半天,也沒說完整。
“好啦,能讓你說句關心的話還真不容易。我去照顧他,你趕緊把藥吃了。”張迷看著他喝了藥,咽了口唾沫。
喝了藥過了許久,三公子也不見她離開,疑惑地望了望她。見張迷跪下,一臉舍生取義的江姐典型表情說:“張迷給三公子請罪,公子出事張迷萬死也難辭其咎,請公子責罰。”
三公子扶起她,搖了搖頭:“沒事。多虧這件事,我才認清了大哥和二哥的為人。你快去看看大哥吧,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張迷轉過身去離開了屋子,隻是沒有人看到她嘴角那一抹詭異得意的笑。
南宮曄醒來的時候,她躺在一個淡藍色的床上,後腦一陣疼痛,南宮曄恨恨地想起她似乎是被人從背麵打了一棒,揉揉腦袋坐起身來。
有人敲了門進來。南宮曄定神望去,是一個穿著紫色衣服的少女,大眼水眸柳葉眉,銀白的木釵束了發顯得很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