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啾啾。”
身後那細微的像是老鼠偷吃東西的聲音,讓靈色不耐煩到了極點。她沒好氣的側頭,壓低了聲音嗬斥道:“薛康禮,你幹嘛!”
薛康禮向前傾了傾身,一臉迷茫的問道:“不都是價格者得麼,怎麼今天大家的報價,一個比一個低?搞什麼啊!”
靈色嘴角一抽,同情的望了過去,“薛校長,你真不明白?”
“真不明白。”某校長一臉的迷茫跟誠懇。他是真的不明白!
“你……可真是……”靈色語塞。薛康禮精通生物化學天體物理,是學術界很有權威的一個人。但是,這家夥在某些常識上,又匱乏的令人可怕。比如,他能跟諾貝爾獎得主侃侃而談,卻不知道李白是誰!再比如,他能把愛因斯坦的相對論了解的一清二楚,但他卻分不清蒜苗跟大蔥!
“靈色,快告訴我啊。”
靈色幽幽的歎了口氣,認命的給某校長解釋起來了三歲孩子都明白的東西。
“拍賣會,是你花錢買東西。當然是誰的價高,誰得到。可招標會不同。”
“怎麼不同了?”
“就拿公路招標全來講。就是省裏出錢,把工程項目委托給企業集團,讓這些企業與集團去修路。企業不出一分錢,這些錢,江南省來出。所以自然是誰的報價低,就選誰。”
薛康禮眯了眯眼睛,比了個大拇指,“葉特助講的就是簡單明了。一聽就懂。”
葉承樞優雅的頷首,“薛校長不客氣。”
“可是價太低,工程會不會是豆腐渣啊?”薛康禮疑惑的又問。
“所以,價低是一方麵。另一方麵,也要權衡考慮各個企業集團的實力。”葉承樞端坐於全場的正中央,目視前方,不緩不急的解釋著。
他道:“能入圍的企業集團,都是很有實力的。沒實力的,在第一輪的審核中,就會被刷下去。”
“這個我知道。”薛康禮點點頭,環顧了一圈周圍的名流權貴們。所以,他今天看到的來賓,都是江南省政商兩界的大人物。身份稍微差點的,就隻能在江邊徘徊,上不來這豪華遊輪。
葉承樞揚了揚眉頭,平靜的道:“其實,競標省裏的工程項目,企業集團大都是賠錢的。賺錢?少之又少。”
“那這賠本的買賣,誰幹啊!”薛教授吧,術業有專攻,他對天體物理學的貢獻,就足以掩蓋他常識的貧瘠。能理解,能理解。
“薛康禮,你是真不明白還是裝糊塗啊?”靈色翻了個白眼,簡單的解釋道:“就像你們當教授一樣。你曾經在哈弗任教,就算是不給你發工資,讓你白幹。你也會願意吧?”
“當然了!”薛康禮猛地一點頭,“能在哈弗任教,對以後的職業生涯那有莫大的幫助!隻要拿出這段履曆,那就是實力的證明!”
“招標會,也是同樣。能給省裏做工程,那就是實力的證明。就算是賠點錢進去,那也是得利太多。以後在生意場上談生意,隻要拿出這段履曆,就是別比沒給省裏做工程的公司,多了一份底氣與牛氣。”
薛康禮恍然大悟的連連點頭,“原來如此!”
而且,為了拿下招標權,集團不但會倒貼錢補貼工程的資金,而且,還會捐出更大的一筆錢,來資助省裏的公共設施的建設。就像,迪曼集團之前拿出了幾個億,用來做公益,免費給省裏的所有公立小學安裝空調,重新修葺操場等等等等。
集團拿了這些錢,贏得了美名,獲得了招標權,他們受益。省裏也樂於看到,別人免費掏了這錢,省裏就剩下了一筆錢,可以去做別的工作。
共同受益的事情,誰不幹?
“沒想到,一個招標會的背後,竟然能牽扯出這麼多的東西。”薛校長連連咂舌。如果不是他們倆解釋,他可一點都不知道呢。
這時候,會場內響起了劇烈的鼓掌聲。
一位黃頭發高鼻梁的外國男人,大概四十歲左右,笑得一臉得意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衝全場的嘉賓們點頭。他就坐在葉承樞的旁邊。
“恭喜蘭德斯先生,替諾華集團奪下了公路的招標權!”
葉承樞表情不變,淡定的道了一句,“恭喜。”
那位蘭德斯先生,臉上難掩興奮與激動,“葉特助,我可真沒想到。我們的價格比迪曼集團高出五千萬,卻還是奪得了這公路的招標權。”
“諾華集團落成於江南省已有二十年,這期間,諾華集團承包了不少省裏的項目工程,成績有目共睹。這是你們實至名歸。報價,隻是參考的其中一個因素。我想,省裏應該是更看中諾華集團的曆史悠久。”他輕描淡寫的說道。
蘭德斯又是一番感謝與客套,葉承樞也隻是笑笑,不再回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