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完了,完了,今天我死定了!
當看著那個空生副好皮囊的壞胚子耍猴似地跳到講台上,在眾目睽睽之下亮出我昨晚我交給他的密密麻麻寫滿我心事的日記本時,我就知道要天下大亂。
果然,他傾了傾喉嚨,在講台上開始了唾液橫飛的演說:“各位同學,先停止你們手上無聊的遊戲,我想你們一定沒聽這麼肉麻的情詩:
我盼望,
有股感情的烈焰,在我寧靜的心頭狂熱地燃燒
哪怕是海枯石爛,天荒地老
也不會改變我的癡戀,熄滅那團熾烈的火苗
我盼望
有朵溫馨的花兒永遠綻放
在我的心頭香飄四溢,與天不老
哪怕是花兒凋謝,瞬間失去它青春的色彩
也奪不去我心中的光豔,那份芳醇在心頭長繞
我盼望,與君共飲一杯芳醇的美酒
讓心中的熱愛在朦朧中一股傾泄,借熱燃燒
也不悔青春的眷戀,也不忘來今生一遭
那似醉非醉的銷魂,永不忘與你共酌
我盼望,對你訴說我癡癡的依戀,念我為給你寫的詩
讓青春為你閃耀,讓我的嬌柔為你生光,
向你展示我至死不渝的柔情……
聽著自己那首比湛藍的海水還深情的詩從商楚那油腔滑調的狗嘴裏吐出來,我不隻眼淚嘩嘩往下淌,在渾身哆嗦嘴打摽的同時,還握起了鋼筋鐵骨般義憤的拳頭,可我的拳頭看起來更像饅頭。
我委屈到想揍人,氣結到怒發衝冠。凡是來這世上走過一遭的人,誰都沒享受過像我這般淒楚的境遇。
試想,我一個青春十八芳華的大女生,盡管我營養過盛的身體發育得像發酵的麵粉,我的手腳肥得和豬爪有得一拚,也不妨礙我向心底喜歡的人告白呀。當我含情脈脈地,並哆嗦著,羞怯地把那顆滾燙的、深情的,赤祼裸的小心心奉獻給自己的傾慕者時,如果他不喜歡,大可以把那顆心揉碎了丟進下水道,或是扔入火中燒了,把灰葬進大海就是了。
而我在自己那顆深情的小心心徹底碎裂後,大可以阿Q似的自我安慰幾把,你這千瘡百孔的心是自己沒注意被瘋狗咬的,先用針頭線腦把它縫好,然後打上一針狂犬疫苗,最後給自己上點精神金創藥休息幾天也就沒事了。可卻沒想到,昨天還對我笑咪咪放電的商楚居然這麼侮辱人,還全校第一品德良好的帥哥美男呢,我看他是世界上最肮髒的壞蛋,比狗屎還臭的大糞,因為他還在無恥地踐踏我那顆已在哭泣的心。
“昨天,商楚對我笑了耶,他笑起來是那般好看,像春天一縷和煦的晚風刮進我柔柔的心田,泛起的不隻是波紋呢,簡直是狂濤駭浪……”
“商楚,你這個無賴,把本子還給我!”那一刻全沒了理智,往日刁鑽俏皮的腦袋也在此刻不知去地獄見哪個鬼鳥。總之我今天是把人丟到家了,昨晚是在月高風黑的時候鬼鬼崇崇地把那個本子交給商楚,隻隔了一個晚上卻自已向全班人民不打自招,那首肉麻的情書是我寫給商楚的。
“哈哈,蘇靈,這可不是我說的,我是個最有職業道德的完美情人,從來不去傷害那些無無辜小女生的脆弱芳心……”
“你個臭流氓,爛沙豬,你給我住嘴。”我羞惱交加地一拳揮向商楚君,卻被他敏捷地繞開,而舉動笨拙的我不隻打在椅背上的饅頭似的拳頭腫得老高,疼得呲牙咧嘴,還在這麼痛苦難當,暈頭轉向的情況下不知被哪個賤女生按著和地麵接了個蠻深情的長吻。
他奶奶的,這啥世道?本小姐我摔倒在地不隻沒一個人上來扶一把,竟然還引來全班人民的狂笑。這要是一絕色小美人跌坐在地,那些興災樂禍中笑出眼淚的壞胚早上來溫柔體貼地又是攙服又是掃灰塵了,哪裏像我這樣的淒涼慘痛。
我在自己沒變成爬行動物以前,蝸牛似地蠕動了一番後,艱難地爬起來,吃力地挪動我那兩隻豬爪似的人的腳。遲緩地擦擦嘴啃到的泥巴,一瘸的拐地走出教室,在全班人渣的哄笑聲中狠狠地呸了商楚一口:“姓商的王八蛋,你等著,要是我因為今天這事氣絕身亡,下輩子做厲鬼去收拾你。”
我流著淚,忍辱含垢走在校園的操場上,深秋的風夾雜著片片黃葉,情懷寥落地刮在我的衣上、臉上,顯得是那樣的冷落、淒愴。想我蘇靈打生下來就是父母疼愛的寶貝,雙生姐姐功嫣愛護的寶貝妹妹,哪裏經受過這樣慘痛的人格侮辱,在心裏恨得想把商楚五馬分屍的同時,我更加痛恨那個引我誤入歧途的夢境。
都怪那個夢,夢裏那張與壞蛋商楚君一模一樣的美男麵孔。
別家的小孩自出生到七八歲時還不懂得什麼是做夢。可是自出娘胎起,我夢裏就常常出現一個身穿褐色長袍,長發垂肩的古代美男。他豐神俊逸,高大挺拔,隻是緊鎖的濃眉下那汪黑眸似一潭深幽不見底的秋水,裏麵藏著我猜不透的憂鬱,就因為從這雙怨男眼裏捕捉到太多的鬱鬱鬱寡歡,所以,在我一年大似一年的時候,我就深深陷進這個潭子裏,再出爬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