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又丟下她了。
這一次,她無跡可尋。
他,是真的鐵下心拋下她了!
“無憂……”
眼淚無聲滑落,一串串的,象是斷了線的珠子。
“嗚……嗚嗚……”
誰?是誰在哭?
“喂,不準哭!煩死了!”一聲冷斥響起。
誰在說話?聽不清……耳邊總是傳來不停的啜泣……
“還哭,我說你呢!”冷漠的聲音不耐,“哪,擦一擦,瞧你滿臉的眼淚鼻涕,髒死了!”
一塊雪白絲帕甩上她腦袋,垂下臉頰,她這才驚覺自己滿臉的眼淚。原來,那近在耳畔的哭聲是她的……
“喂,你幹嘛蹲在這兒哭了整整兩個月啊?”哭得別人想不理她都不行。
她哭了整整兩月?原來她哭了這麼久,久得連自己都忘了……
“我跟你說話你當我不存在啊!”冷漠的聲音開始加入火氣,“警告你,再不說話我就不管你了!”
她想說話,但喉嚨好痛……
一張埋藏於膝蓋中多日的小臉終於抬了起來,被淚水洗得晶亮但也哭得紅腫的眼睛再配上火紅雙瞳,活脫脫就是一雙腫腫的兔眼。
“你……”白衣白發的俊美少年驀地愣住,臉上冰冷的表情龜裂,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嚇,大睜的綠眸中盡是驚豔之色。
突然,有著絕豔容姿的少女淚眼婆娑地撲入他懷中,俊美少年倏地全身僵硬,一股紅潮湧上他臉頰直至耳後根,襯著雪色的白衣白發尤顯突匹。
半晌兒,他訥訥地吞吐道:“呃,你別哭了,就當揀垃圾好了,我帶你回家。”
☆ ☆ ☆
影兒,不知她過得怎樣……
沒有他在身邊,她一個人能行嗎?是一路哭著回靈山嗎?但那迷糊的小東西認得路嗎……
“唉!多想何用?是我拋下她……”
蒼翠的林蔭道上,一高大俊美的男人伸手接住飄零的落葉,手指一點,轉眼間變成了黃澄澄的金葉子。
影兒最喜歡玩金葉子了,可當他想教她點金術時她卻不願學。她說,她不喜歡黃金隻喜歡金葉子,但多了也就不珍貴了,她手上已有五片他送的金葉子,夠她寶貝珍藏了。
“影兒……”
那麼天真不貪心的影兒,離開她已經整整兩個月,本以為他能夠忘了她,以他那淡然的性子也該是如此的。但沒想到——
她的身影竟在他心中愈發鮮明了!
雖然一開始,他身邊少了個人、恢複孜然一身的生活時,他的確有過輕鬆的感覺,但一月過去後他開始察覺自己的不對勁兒……
當他身處鬧市中看見新奇的小玩意兒而買下時,才猛然驚覺她已不在身邊;當他走進客棧住店用飯時,尚未反應過來便已脫口叫出影兒的名字;當他獨自一人踏上旅程時,常因莫名的失落朝身後張望……
時日一久,原本的輕鬆被胸口的空虛取代,但他仍不承認,以為那隻是剛開始的不習慣罷了,直到胸口的空虛又被心痛取代。
“無憂。”一道慈祥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熟悉得令他驚詫。
“師尊?”
“是我,自那日起我就一直跟在你身後。”但這感覺一向敏銳的孩子竟絲毫沒有察覺,實在不尋常!
“無憂,你在想那個小姑娘?”
“我……”想說沒有,但麵對師尊他無法說謊。
“唉,孽緣啊!”那個美得絕俗、渾身充斥著一股靈異之氣的紅衣少女絕非凡人,但也不屬天界,若說她是精怪他又無法確定。
她的命盤詭譎神秘——命屬三界外、不在五行中,難道會是鬼族?但鬼族之人天性強悍,那小姑娘卻是那麼天真溫順,她身上的氣質純潔無邪,好比天界聖蓮,一點兒也不像是鬼族的人。
“師尊,我與她並未越軌,清清白白,何來孽緣之說?”俊美的臉看似笑得溫雅,但隻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正為了“孽緣”二字隱隱生怒。
“無憂,並不隻是膚淺的男女之愛會造就孽緣,心靈上的越軌才是真正的魔障啊!”唉,這生性淡薄的孩子,如今竟為了一名女子動怒?看來那小姑娘對他的影響真的是太大了!
這孩子,上一世為人世親情所累,為了他娘的死而懊悔終生,最終未能修悟成佛。而這一世的修行,難道又將為紅塵情愛所破?
“師尊,我……”他想說些什麼,話到喉頭卻啞然,似乎怎麼說都是一種借口。
“無憂,浮世榮華,人生如夢,夢如人生,你懂嗎?”
“我懂,師尊。”
幾乎所有的人類都隻看到虛幻短促的榮華,卻沒想到大家都是生死旅程上匆匆而來也匆匆而去的過客。人一離開母體,就開始一步一步走向死亡,就好象是為了死亡才出生的,而真正步向衰老、死亡後,曾經奪取的江山王位、曾經享有的榮華富貴、曾經愛戀的如花美人……全都成了泡影。
“出家修行,為的是永遠擺脫生死的桎梏,證悟人生的真諦,拯救迷途的蒼生。”莊嚴肅穆的聲音所吐出的每一字、每一詞都是一副枷鎖,一重又一重地牢牢束縛住他的心。
“無憂,你可知大唐國氣將盡?帝王權勢、美色榮華……唉!人心貪婪哪!這天下又將起紛爭了,可憐蒼生何其無辜……”
“師尊,你是要我阻止這場劫難嗎?但世人的命運不是不可幹預嗎?”無憂深蹙起眉,心頭的沉重幾乎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這些年,他走南闖北、踏遍東西,比常人更多了一分敏銳之心的他早已察覺大唐國氣漸衰、氣數將盡。可他要怎麼做?他既不能用法術除去奸人,也不能用仙法維持昏庸皇帝的統治,更不能控製每顆貪婪的人心啊!
太虛真人不禁長歎。他的愛徒在修道悟法上的確甚有慧根,但在談及背負的天命時……
唉!這般冷淡的性子,如何以慈心度化蒼生呢?
“無憂,你也知當年佛陀以其慈悲的胸懷度化了無數蒼生才進入涅槃(涅槃,佛教用語,指一種超脫生死的境界)。惡如提婆達多(佛陀的表弟,為奪取王位及地位不斷謀害佛陀),色如難陀(一名生性風流的王子,最愛沉湎於女色),還有無數大奸大惡之徒都被佛陀的慈心感化。”一張滿是皺紋的老臉苦口婆心地勸道:“無憂,你生來便與常人不同,你擁有‘再世佛陀’的命格,救贖蒼生是你的責任!你可知你所背負的天命比起人間的瞬間榮華是何其神聖!師尊知道你不象凡人貪戀權勢,但紅塵情愛是比人間富貴更可怕的魔障啊,你可千萬不能陷入其中哪!”
他的愛徒心冷若一潭死水,而死水若被激活,那該是怎生轟轟烈烈的愛?他不敢想象!
“師尊,我……明白。”遲疑的話語說得像是言不由衷,為此,無憂對教養自己長大的師尊更覺羞愧了。
“無憂,你跟我回道觀吧。”
“不,師尊,您曾說過逃避並不能解決問題。”他深吸一口氣,清楚地聽見心中的某個角落在崩塌,那是心碎的聲音。“我……會將她忘了,這一世我一定會圓滿我的修行!”
說完,他迅速轉身離去,甚至沒有向師尊道別,因為他怕師尊瞧見他克製不住泛紅的眼眶。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望著愛徒瞬間遠去的身影,老道長憂心忡忡。
“土地,出來吧。”突然,蒼老的身形站得挺直,而那張原本蒼老的臉也在瞬間變成四五十歲的中年樣貌。
“嗬嗬,小老兒見過太虛真人。”老頑童心性的土地骨碌一聲冒了出來,滑稽的打躬作揖。“我說太虛真人啊,您在凡間冒充了百年多的道士還沒玩夠啊?”
“土地,莫說笑了,你明知我是有任務在身。”況且他未成仙前本就是個道士,何來冒充之說。“土地,我想麻煩你一件事。”
“您先說說看。”呃……不會是又要叫他做棒打鴛鴦的那個壞人吧?
可愛的老頑童皺起長長雪白的眉毛。
“你替我跑一趟天界,代我稟告玉帝——”
未說完,土地便開始裝聾作啞順便裝瘋賣傻。“咦?那個不要命的小兔崽子竟然又跑來我的土地廟搗蛋!有沒搞錯啊?壞你姻緣的又不是我,要找也該去找月老和壞你姻緣的那個罪魁禍首算帳才對嘛,怎麼總來找我荏呢?我……頂多也隻能算是半個裏的再半個幫凶嘛!唉,小老兒我下次可再也不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幫凶嘍!”
語畢,矮矮小小的土地公又一骨碌的不見了,留下太虛真人愣在原地。
“土地你……算了,看來我隻好自己跑一趟天庭了。”
但無憂那兒該怎麼辦呢?
☆ ☆ ☆
“姐姐、姐姐……”
“蠢蛇,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我是男的!”
“呃,對不起啦,白魄,誰讓你跟紅魄姐長得那麼像。”
“喝!敢情兒說,是我害你總把人錯認嘍?”一陣危險的咬牙切齒聲迸出,嚇得那道火紅身影一陣瑟縮。
白魄沒好氣地搖頭。這條可愛又可惡的笨蛇,明明紅魄比他大了沒多少,她卻隻管紅魄叫姐姐,從不曾想過喊他一聲哥哥!這也就算了,她居然還總把他錯認為“姐姐”,她是瞎了眼啊?他這一雙碧綠幽瞳哪兒像紅魄的火眼金金了?
要不是他了解天真單蠢愚笨如她,他真要以為她是故意在整他。
“白魄,不準欺負玥兒!”一聲冷喝突地響起,一紅衣白發的美麗女子出現。她就是紅魄,也是住在這雪山上的梅花精。
玥影迷路到這座大雪山已有好幾月了。在這座名為“冰魄山”的雪山上,終年寒雪霏霏,入目所及皆是一片北國獨有的冰天雪地,離這兒最近的村子也要走上好幾裏路,更別說她最喜歡的熱鬧市集了,遠在千裏之外呢!
雖然千裏對她而言並不是很遠的距離,但紅魄和白魄討厭人類,說他們是一種陰險狡猾卑鄙下流無恥的動物,叫她少跟他們接觸。要是哪天她被人類發現了真麵目,那她就等著被剝了蛇皮、抽了蛇筋、吃了蛇肉、啃了蛇骨,剩下來的殘羹熬成蛇湯……嘔——好惡心!太恐怖了!
最後,玥影決定還是留在冰魄山上吧。或許有一天,無憂會回頭來找她,若是她亂跑的話他就更找不著她了,即使這是不太可能實現的“或許”。
而且在這兒她還有同伴,紅魄姐和白魄是修煉了千年的花妖,他們雖然看不透她的原形本質,但也在第一眼就知道她不是人類。
無憂,他是否是因為她不是人類才離開她呢?唉,無憂……
“警告你,蠢蛇,不準在我的地盤上哭!”突然,白魄不悅地哼道:“哼!那個叫無憂的臭男人有什麼好?不但拋下你,還給你取名叫什麼玥影,‘玥’是不錯啦,你看上去是滿名貴的,但‘影’字就不行了!玥影,月影,晚上的月亮已經夠暗淡了,你居然還是月亮的影子,你哪裏陰暗得象影子啊?你美得那麼耀眼,連自詡為傾國美人的紅魄都不能跟你比了,叫你‘玥光’還差不多!真不知那男人存的是什麼心,給你取了這麼一個名字,存心是想忽略你的存在嘛!這種不值得惦記的男人,你居然到現在還給我搞相思?”
一想到就哭,哭得他有夠不爽加心煩。
“白魄,難得看你這麼激動啊,不過你每次激動好象都挑在小玥兒懷念那個無憂的時候。”紅魄不懷好意地看著他,調侃道:“難道……”
“我才沒有吃醋!”好個此地無銀三百兩。
驀地,白魄氣紅了臉。“紅魄你——”
與紅衣白發的美女有著相似容顏但更為英挺的俊美少年,雪白的肌膚上暈染開羞惱的紅潮。看到白魄氣紅的美顏,紅魄突然不想逗他了,感覺上好象看到自己在害羞……她嫌惡地皺眉,撇頭看向害白魄臉紅的罪魁禍首。
後知後覺的玥影盯著一身雪白的白魄臉上突匹的紅潮,疑惑著他為什麼總是臉紅。“白魄,你怎麼又臉紅了?不過你臉紅的樣子真的很好看,因為你膚色白皙,所以紅起來的時候比姑娘家還漂亮——”
讚歎的“呢”字還來不及說出便遭到封殺。
“閉嘴!我臉紅關你屁事!”白魄惱羞成怒。
“呃,對不起。”玥影委屈地低下頭。
怎麼說好話也會被罵?難道花妖同人類不一樣,不喜歡聽別人的讚美嗎?
“玥兒,你剛剛急著叫我幹嘛?”紅魄不忍,為她解圍。
不知為何,頭一次見到白魄帶回這美麗的小東西時,一向冷酷的她竟在第一眼就喜歡上了玥影。或許是因為玥影與她同樣愛穿紅衣,或許是因為玥影與她同樣有著一雙罕見紅瞳,也或許是因為玥影有著她所沒有的天真善良,而這份單純的天真觸動了她心中少得可憐的柔軟。
白魄還常常因此取笑說玥影是她在外偷生的女兒,要不性子冷酷又殘忍的她怎會這麼疼愛玥影呢!
“紅魄姐,我今兒個日裏在冰魄山後發現一片好大好美的梅花林啊!不過這花開得有些奇怪,東麵一片是純白的,西麵一大片卻是血紅的,而正中交界處的那兩棵梅樹高壯得嚇人,湊巧的是靠近東麵的那棵開白梅,而靠近西麵的那棵竟開著紅梅呢!”玥影興奮地說著。沒想到冰魄山上除了冰天雪地,還有這麼美的景色。
“蠢蛇,別告訴我你在這兒住了近半年到今日才發現冰魄山的另一麵有梅花林!”白魄皺眉,一把無名火燒上心頭越煽越旺。“你有沒搞錯啊,簡直蠢到沒藥救!你忘了我跟紅魄是花妖嗎?我們身上的梅花香是造假的啊?還是你以為每隻妖怪都象你這條蠢蛇一樣天賦異凜身上帶有異香啊?”
這條蠢蛇就知道天天守在來時的山腳下,等著那個名叫無憂的無情無義、沒血沒淚、黑心黑肺拋棄她的男人。這麼蠢的她怎會知道山的另一麵有梅花林?又怎會知道那片梅林是他與紅魄的化身呢?
哼!越想越氣!這條蠢蛇除了思念那個沒良心的臭男人外,就看不到其他的好男人了嗎?比如說——
“別妄想在自個兒臉上貼金,玥兒給你罵得人都快不見了,瞧你那副凶神惡煞樣!”紅魄瞪著白魄,一手無奈地拖出躲到她身後縮成一團的小紅影。
“蠢——呃,玥兒,我不是故意罵你的,即使罵了你也是迫不得已,那是為你好,你要相信我……”白魄努力狡辯著,拚命想哄出那團縮得小小的紅影,但浪費唇舌了半天也沒見成效,他沒轍地朝天翻個白眼。
真不明白蛇妖一族的□□冷酷怎麼在她身上就找不著半絲影子?當她說出她的原形是一條靈蛇時,他和紅魄還真是打死不信!不過——
唉,也對。就如她所說,她是靈蛇,不是妖怪。
而他呢,莫名其妙地在第一眼就被這條蠢得可以但也美得可以的靈蛇懾住了眼,被那奇異更勝梅香的香氣熏昏了心,從此心甘情不願的把自己的心淪陷在這條蠢得讓他抓狂的笨蛇上。
這條笨蛇除了貌美外的唯一優點,大概就隻剩那驚人的靈慧,僅是百年多的修行就擁有如他近千年的功力,這一點實在不可小覷!
但也就是“這一點”一度讓他無法接受!絕頂聰明萬般厲害如他,各方妖怪見了莫不閃躲的他,僅修煉不滿千年就勝過那些擁有上千年功力的老妖的他,竟然在“這一點”上輸給了這條蠢蛇?
他本以為自己已是夠厲害了,足可譽為妖怪中的一朵奇葩!但沒想到她更狠,隻修煉百年就已有千年功力,那修煉千年不就有萬年了?萬年哪!他白魄還沒聽說過有哪隻妖怪能長命得活過萬年的,因為那越來越厲害的追命天雷,能苟活個五千年就不錯了!
可是她——嗚,不甘心啊!他怎會輸給這麼一條小蠢蛇?為此,他對她是又愛又氣——克製不住地愛上她,但也忍不住想欺負她!
“紅魄姐姐,白魄,我覺得那片梅花林美得……呃……”終於被哄出來的玥影,在忘卻白魄的咆哮後腦海中又浮現那片美得詭異的梅花林。尤其是西麵那一大片豔如血的紅梅,在銀妝素裹的雪地裏更是惹眼非常,仿佛真的是用血才能滋養出的美豔。
“美得怎樣?是不是覺得那片白梅好美?”白魄驕傲地抬起臉,一副“你敢說不”的樣子。
“白梅?”玥影一愣,想起那片白梅。雪白冷傲,但她卻感覺不到那種白色的聖潔,反而有股噬人的妖異之氣,雖沒有紅梅的強烈,可也夠讓她心驚了。
“玥兒,怎麼了?”紅魄察覺她的異樣,很是關心。
“不,沒事。”那片梅花林應是紅魄姐和白魄的化身吧,他們……不,不會的!紅魄姐待她那麼好,而白魄雖然喜歡欺負她,但也是個好人——呃不,是個好妖,至少她從未見他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嗯,肯定是她多想了,這樣的他們怎會去傷害別人呢!
不過,後山那股隱約的血腥氣又該如何解釋?是她的錯覺嗎?
她怕血,非常非常害怕那種紅色帶著腥味兒的液體,每次見到血,她就覺得渾身不對勁兒……
☆ ☆ ☆
好久沒見你了,影兒……
高大俊美的男人定定地凝望遠方那幾乎聳入天際、終年不見融化的大雪山。他知道,他的影兒就在那兒,他絕不會錯認她的氣息!
盡管那座山還散發出非常強烈的妖氣……
“我說客倌,您真的要上那座山?那兒可是住著厲害的妖怪哪!”簡陋的小客棧內,一名跑堂的小夥計好心相勸。
“是嗎?”
“那是當然!好幾天前才剛去了兩個很厲害的道士跟兩個得道高僧,他們誇口說自己是降妖高手,還跟村長保證他們一天就能解決那山上的妖怪,可結果呢,到現在也沒個音訊!”小夥計繪聲繪色,末了還同情地歎了一口長氣:“唉,我看他們是凶多吉少嘍!”
“小二,你能跟我說說那妖怪的來曆嗎?”男人淺笑,溫柔得令人心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