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下了十數天的雨,大地早就濕漉漉了。突兀的山崗上綠草茵茵,生氣勃勃。正值盛夏時節,天氣放晴後,強烈的陽光照射在人身上很是火辣。王祥慶幸自家的土坯牛棚奇跡般的熬過了這個多雨的七月,繼續著它那聖神的使命。就在昨天,妊娠十個月的老黃牛終於臨盆了,一頭可愛的小黃牛現身人世間,為王祥家帶來了些許財運。
王祥家居條件很是艱苦,偏僻的小山溝裏沒有什麼值錢的礦產資源可以開采,雖然黃土高坡在好的年景裏可以提供村民糊口的食物,但是人均耕地麵積不足,這裏的居民仍然在溫飽線上徘徊。
而王祥家又是這個村裏出了名的困難戶,他家四口人的境況就更糟了。王祥的父親是位勤勞的農夫,老實吧唧的他就知道出苦力,原本身體單薄的他在超強體力支出後頹廢了,剛過花甲之年的他看上去已是耄耋人了。王祥的母親雖然隻有五十二歲的年紀,可在病魔的摧殘下行動不便,常年需要人照顧。
王祥的妹妹年紀還小,加之遺傳了父母憨厚的基因,這些年來一直留在家中照顧母親,根本沒有社會生存經驗。也就隻有王祥在社會上混了幾天,能為這個飄搖欲墜的家庭求得點滴的錢幣。
前不久,王祥剛和幾位打工的夥伴回到村裏,為的是趕收已經成熟的麥子。不料他們前腳剛到村子,老天後腳就放水了,而且一下就是十數天,被困在雨中的麥子都黃朽了,麥粒從麥穗裏蹦出。隻要農夫碰到麥秸,麥粒就撒落在地裏了,看的農夫這個心疼啊。
為了搶收已經黃朽了的麥子,村裏經濟較為寬裕的人家請了麥客子,爭分奪秒的收割莊稼。王祥家請不起麥客子,王祥隻能和老父親兩個人玩命的忙活。昨天剛剛放晴,太陽還在地平線上打盹的時候,年邁的父親就帶著王祥上地了。盡管王祥覺得地裏很泥,露水很大,不應該早去,可是父親堅持說:“現在是顧糧食的時候了,不早些到地裏帶著潮氣割麥子,太陽驕一點咱家的糧食就捉不到手裏了。”
王祥試探著問道:“爹,要不咱也請麥客子吧,聽說後天還有雨呢,即便咱們沒日沒夜的搶收,這一半天也收不完啊,麥子糟蹋在地裏也是一樣的。”
顯然,父親聽到這話時生氣了,帶著口勁責怪王祥道:“你這個娃娃就是不知好歹,今年的麥客子一畝地二百二,咱家有那麼多的閑錢嗎?早些年我和你媽給人家當麥客子,一畝地才十幾元,咱家也是請麥客子的人家?趕緊割麥子,年輕輕的咋就害怕下苦呢。”
可王祥的父親沒有意識到他的這句話戳痛了兒子的心,王祥蒙著頭收割麥子,整整一個上午沒再和父親交談。王祥這幾年在外地打工,也算是見了一點世麵,對於父親所說的害怕下苦之類的話有自己的看法。
就在五月份的時候,王祥和村裏的李成在省城的一個建築工地裏打工。王祥是小工,一個人伺候三個大工子,工作量很大,每天都累得筋疲力盡,工資卻隻有人家的一半。沒辦法,誰讓自個體質弱,不是幹建築工的材料呢,所以隻能將就了。
同鄉李成人家有一副好的身板,人長得粗狂,力氣也大,在工地上幹活在他眼裏就像是玩耍一般。雖然他也幹的是小工子,可是大工子都不敢得罪他,自然就較為自由了,加之這人也活泛,老板賞識,工資比王祥高許多。一天下來,李成倒也不見得有多疲憊,隔三差五的還要來個夜不歸宿。
王祥和李成年齡差不多,可是李成結婚好幾年了,最大的女兒今年都上幼兒園了。李成的父母雖然也是農民,可是老李頭是村裏出了名的刺頭,早年販糧狠賺了一筆,家境在村裏算是好的了。據村民說,老李頭有一絕活,每次販糧的時候,都要把手伸進糧食袋裏,當他把手取出來的時候,糧食袋裏的糧食總要少一些,久而久之,人們給他起了個外號伸手獸。
李成繼承了父親狡猾的性格,自小就在村裏為所欲為,今天砸這家的玻璃,明天摸那家的雞蛋,誰也說他不得。不過這小子卻很有女人緣,剛滿十四歲的時候,就吃了**,把村裏一戶姓張的人家的年僅十二歲的女孩的肚子搞大了。為此兩家人鬧了好多年,然而,張家到底沒能討到說法,以給女孩墮胎而結束了這場紛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