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胤禛有些牽強、支吾的話語,再看看他臉上略略泛起的紅,色楞額不是傻子,當然也猜到了幾分。家的明雯從小常住在宮裏,聽福晉說與這位四阿哥似乎格外友善,自己原來隻當女人的閑話沒留過心,現在看來倒有幾分實情。
“皇上帶王父如此,奴才們敢不為皇上效犬馬之勞。太後仁慈,四阿哥辛苦,既是太後的關愛,母妃一定恭禮相迎,待奴才去後麵通稟一聲,請稍後。”色楞額含混的說完,告辭出來。轉過回廊,一招手叫過一個侍女:“明雯格格在哪裏?”
“回老爺,在王福晉那兒。”
“好,知道了。”
匆匆進了內堂,施禮完畢:“兒子回福晉,宮裏太後派四阿哥來向福晉問安。”說完,他偷偷看了明雯一眼。
“那還愣著幹什麼,還不請四阿哥。”福晉略一沉吟,就接著到:“明雯你從小在宮裏,也不必避諱,一會兒扶我一起去,也在一旁提點些你的幾個舅母。”
“是。”
明雯感激地應聲,福晉慈愛的拍拍她的手,微微歎了一口氣。
不一會兒,胤禛進來又是一陣兒見禮,回禮的忙亂,落座不久後,老福晉的身體就顯得有些不支了,告了一聲罪,幾位有品級的福晉扶著老王妃進去休息,明雯自然按規矩落在了最後。
王妃的侍女此時也匆匆又悄悄的跟走了,隻留了幾個守在堂外。
“請格格,慢行一步。”胤禛在明雯走過他身側時,低語道。
沒有回音,但明雯的確又慢了很多。
“你還好嗎?”
垂著頭,明雯點點了又輕輕地搖了搖。
“你要回家嗎?”
“我原就是因額娘不在了,外祖才接來的,現在外祖也不在了,我說了就更不算了。四哥哥,你住哪兒能自己說了算嗎?”明雯終於抬起頭了,這是她這次見到胤禛後第一次抬頭。眼睛裏蓄滿了淚,語氣卻倔強得冰冷。她想他,卻絕沒想到兩人相見是在這個時候。她甚至恨他,不是因為他絕情,而是他的溫情,如果不是這樣又怎麼會讓自己在水火之間煎熬?當日皇上並沒有為他指婚,為什麼他還讓她誤解?也許……也許是因為他從來都不願娶她吧。對自己好,無非是因為他們最相熟,就像哥哥對妹妹的遷就,沒有為什麼,因為那是再自然不過的事,但要說哥哥娶妹妹,那不是天大的荒唐!如果是這樣她不怪他,那為什麼她要送自己玉串,送串時的那些話又當何解?明明不喜酸,為什麼還要醃梅杏兒?明明已經說斷了,為什麼還要來?
看著悲傷而憤怒的明雯,胤禛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其實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出爾反爾。
麵對無言的四哥哥,明雯苦笑,然後繼續前行,她想:出了這間屋子,就當什麼也沒發生吧。其實也真的什麼也沒發生。
突然,明雯的身形一滯,低頭看時,胤禛的手緊緊地攥住了她的手腕。
明雯目光燙到了他,但他依舊沒有鬆手,他怕自己一鬆手,他們就再難相見了。
“四哥哥,還有話嗎?”聲音有一絲顫抖,但語氣平淡。
“沒有。”聲音依然低低的,聽起來倒有些理直氣壯。
詫異的看著幾近有些孩子氣的四哥哥,這樣的表情她原來在景仁宮,皇後麵前的四哥哥臉上常能看到。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唇抿成一條線,他的眼神在你與他對視時,有些閃爍,但不逃避,好像在跟你說:“我知道你不高興,可我就是要這樣。”而倔強的背後,他急促呼扇的鼻翼泄漏出他的緊張,微紅的眼圈似乎又在控訴你的不近情理,好像無論他做了什麼都沒有錯,錯的是你不明白他,是你錯怪了他。皇後逃不過這樣的表情,她也逃不過。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明雯輕輕的附上他的手問。
“沒有。”沒有了剛才的衝勁兒,胤禛這一句竟像是小孩子在認錯,頓了頓他又說:“我也不知我怎麼了,聽到安親王的事,就想來看看你,看看你還好不,怕你想不開。以後誰要欺負你,你就找人告訴我,秋菱姑姑現在就在京裏,你知道她住處的,她現在常進宮去陪太後和佟妃娘娘。你……你一定要好好的。”說完,他把手撒開,慌慌張張地向後退了兩步,好像這樣就能撇開剛才的“越軌之舉”。
看看他這個樣子,明雯又恨又憐,“四哥哥,八阿哥前兒還敢偷偷溜進來,攔住我說一大堆兒話,你就……四哥哥,我對你的心沒變,我願意為你抗旨,你呢?”一甩帕子,明雯走向了屋外,邁出屋門,忽又轉回來,屋裏沒有動靜,胤禛站在陰影裏,她看不清他的表情:“我……”她覺得自己很屈,她鄙夷自己,可她還是情不自禁:“四哥哥,你也好好的。我等著你,等到你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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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確切的知道雍正是不是這時候身體不好的,隻知道他繼位前老康親自與禦醫給他配過冷香丸(心髒用藥),而且似乎還很關心他的吃藥情況。看看他年輕的畫像很瘦,想來沒少遭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