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爺，奴家好舍不得你啊！”鶯環擰著香帕，嬌嗔著偎進袁子文懷裏。
她這話倒是有六七分真心的，這位爺不僅花錢大方，在床上也沒什麼奇怪的癖好，而且樣貌更是生的清俊，實在是不可多得的好恩客。
袁子文卻隻當她在逢場作戲，拿食指抬起她的臉，戲謔道：“好寶貝，爺也舍不得你，但是再不走爺就被你榨幹了！”
鶯環俏臉一紅，隨即怨惱瞪了他一眼，抬手推了身邊人幾下，然而並不用力，是一種欲拒還迎式的勾引。
調情之事當然也是棋逢對手才更有意思。
鶯環雖不說是十分美，但是有一種江南女子的嬌媚清純，正是袁子文所喜愛天真放浪的類型。這次他來通州查看家族生意，閑暇時間幾乎都是由著這位宜春樓紅牌的陪伴。而這個鶯環大概頗具歡場中人的天賦，很快就看出來袁子文的喜好，有時故意做出生氣模樣讓他來哄弄。
果然袁子文就笑著再次將她拉進懷裏，雙手也不規矩地上下滑動。並且將頭湊近她的頸間，嗅來嗅去。
鶯環被他弄的想笑，又有些情動，主動將頭偏向一邊，露出大片肌膚方便他狹褻。手也攀上他的肩。
袁府的當差小福子在宜春院外頭等著自己的主子，今日原本是將這位鶯環姑娘送回來便要啟程走路的。但是鶯環姑娘非拉著自己主子進去喝杯茶，主子拒絕不得就進去了。小福子估摸著這杯茶喝到現在已經到床上去了，於是將馬夫打發到一邊等著，自己也躲到旁邊陰涼的茶棚裏。
這個時辰還沒到宜春樓張羅紅火的時候，所以除了自己那個風流主子還真沒什麼人進出。小福子要了杯涼茶，“哧溜哧溜”喝完了，剛把破茶碗放下。茶棚的老倌便走過來，舉著茶壺問他：“小哥，再來一碗？”
小福子抬頭看到老倌對他笑成了一朵褶子花，口水從門牙豁口噴出來，嚇得他趕緊往後躲，答道：“不要了不要了。”
老倌了然地挑了挑眉，嘿嘿笑著小聲問他：“那，來點好東西？”
小福子上下打量了老倌一番，沒看出他能有什麼好東西。
老倌又靠近一步，怕人似的說道：“這個金槍不倒丸是老丈新倒來的，保管小哥你用了，雄風大展，金槍不倒——”
小福子恍然大悟，指著他說“哦，你賣——”
老倌一把攥過他的手，將兩粒小小藥丸塞給他，“咱爺倆有緣，我就給你個地道價，十文錢。便宜吧？”
就這麼點東西？十文錢？我能買五個肉包子呢！
小福子此人比較純潔，雖然跟著袁子文這樣的主子，但並沒有近墨者黑，對男女之事並不開竅，XX對他來說，還不如一頓好吃的有吸引力呢。所以五個肉包子對他來說遠比這兩個小丸有價值多了。
他將兩個小藥丸塞回去，說：“我不要，我在這是等我家主子呢。我主子馬上就出來了。”
老倌不死心地拽著他，“這個不倒丸，不僅壯陽滋陰，而且是有病治病沒病健身。實話告訴你，我老漢的不倒丸可是遠近聞名，十裏八鄉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就說這個宜春院老鴇的妹妹的三姨夫的小叔子的哥哥，小時候被驢踢了，長到二十多歲都不能人道，天天被人戳脊梁骨，哎呦，連個媳婦說不上！可是吃了我這不倒丸，馬上就娶上媳婦了，現在大胖小子都生了倆了！還有，那邊那個花紅院的頭牌的弟弟的鄰居家的表姐夫，從前那是……吃了我這不倒丸……”
小福子擦了擦頭上的汗，點頭說：“我知道了，可是我——”
老倌一把抓住他擦汗的手，繼續說道：“還有那邊那個擺攤的堂弟的妹妹的表哥，從前……吃了我這不倒丸……”
小福子用力抽出手來：“知道了，但我——”
“你聽我說，這個，還有……”
半個時辰之後，小福子終於受不了了，拿出十文錢放桌上，抹掉滿臉的唾沫，歎氣：早知道我還不如站在太陽底下曬著呢。
那老倌收了錢之後，自來熟地坐在小福子身邊，指手畫腳地比著一個剛從宜春院走出來的人說道：“你看看，青天白日的，連書生都來逛窯子，丟了讀書人的臉麵啊！”
那人身著一身白衣，看著幹淨樸素。頭戴青色方巾，正是當下讀書人的通常的打扮。那人見有人盯著自己，感應似的回看了一下，對小福子他們拱手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