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當地除了種植小麥之外,一年中最重要的經濟作物是煙葉,種煙葉是一個非常麻煩的過程。過了大年從正月份就得開始在家裏麵育苗,當小煙苗出土長到足以抵禦外邊的環境的時候,就得按照一定的行距、株距移栽到地裏麵,在移栽的過程中要挖窩、澆水、填埋等,然後就是不斷的除草、打藥、追肥以保證它們的成長。長到一定階段算是可以收獲了,還得一片一片的剝下來拉回家,在通過細的繩索把它們穿起來,附在一個堅固一點的木棍上裝進炕房裏麵進行脫水的烘幹,之後在按照國家收購的標準和要求進行分揀和紮困、打包、儲存,當攢夠一車或者國家開始集中收購的時候,在拉去銷售,換成錢。在存儲的過程中還要適當防護以免變質。在這些文字能夠表達的過程中還穿插著很多細節是無法細數的。總之這是一個非常繁瑣和浩大的過程,而且持續的時間很長。因此擴大種植就意味著工作的量是要成倍的增加。但是,時間就是那麼多,人就是那麼多隻有陳大成和媳婦兩個人。因此,陳大成在那一段時間裏麵每天就是不停的勞作,白天在地裏幹活,晚上就在燈下分揀煙葉。每天都要熬到淩晨兩點左右,白天又在不到六點就得起床,時間不等人啊,如果錯過了時間,錯過了收獲期,可能一年的期盼都化為烏有了。因此我們就看到了總是迷迷糊糊,走在路上就能夠睡覺的陳大成。
在他們結婚兩年以後,陳大成也有了自己的孩子。他的負擔就更加的重了,就隻能不斷的增加作物的種植麵積,就隻能沒有底線的透支自己的身體。但是身體不是一種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資源,過度的長時間透支,它就會虧損。在陳大成結婚後四五年後,四十歲出頭的陳大成已經出現了彎腰、駝背等情況。頭發花白,不能說目光呆滯吧,也可以說眼睛是黯然無光。大家曾經勸過陳大成不要那麼拚命,但陳大成一句話:我們除了拚命還能怎麼辦?的反問,大家就都沉默了,陳大成麵臨的問題和承受的勞苦,我們沒一家人都正在經曆,我們自己也不知道出路在哪裏?
拚命的勞作,無非是想為家庭、想為孩子創造盡可能好的一點條件,讓他們將來有可能的話不再承受父輩們所經曆的苦難,犧牲自己的健康、透支自己的生命,沒有值不值的思考,隻有必須的無奈和絕決!說是孩奴吧,給孩子的壓力太大了,稱為命奴,也許更貼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