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閉口不言,略略鬆開我一些,用手在我的背脊上輕拍起來。
我以手捂口地悶悶咳了一陣,也漸漸地停了下來。
隻是放在自己脊背上的手卻沒有一同停止,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輕拍的動作已經化作一串串令人方寸大亂的撫摸了。
我忍不住起了大動作,沒頭沒腦地亂拱亂閃。
“你怕什麼?”殷容睿忽然一下就翻身壓了過來,死死地製住我。“這會兒倒是不像是身上不好的人了。”他故意這樣說道,末了又很是氤氳的一笑,道:“你長了身女人都不及的好皮肉,朕倒是今日才細看。”
殷容睿看著年少修長,卻不想分量倒是不輕,這麼一壓,逼得我忍不住開口啞啞地低聲說著:“難受……下去。”
“朕也難受……”殷容睿眼神變了變,學著我的樣子低低地說道。
我心一橫,作勢就將頭一撇,使勁地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來。
這一下果然就把殷容睿哄了下去,他皺眉看著我,道:“難受得緊?”
我當然毫不猶豫地點起頭來,然後開始賣力地大咳特咳。
殷容睿濃鬱的眉毛一擰,飛快地坐起身來,幾下就將一套外衣穿戴在了身上,正是要張口喊人的時候,他猛地停了停,轉過身,又抓起自己的裏衣,朝我走了過來。
九五之尊替他人穿衣服的手腳雖然令人不敢恭維,但著實已是千古怪談,我覺得自己像是一團麵一般地被揉來按去,偶爾還要受幾下過重的力道,連咳嗽都一時裝不下去了,但凡自己還有半點可以使用的力氣,在這種情況下,都會勉力一拒的,隻可惜,事與願違,我弱不禁風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殷容睿幫我結束了穿戴之後,又將我慢慢地扶靠在幾層精致柔軟的靠枕上,細細地塞好了被子,這才扭頭朝門外叫來了內監和宮女。
幾個內監照著他的吩咐,立刻就跑去請在外殿候著的禦醫。
到了這個時候,我才終於從款款而來的宮女手中喝到了滿滿一杯子的溫水,將其飲盡之後,喉間的幹燥才得以大大的緩解,這水中大約還過了一層薄荷葉子,飲後不久就在口中泛起了些許清涼甜味。
殷容睿瞟了一眼喂我喝水的宮女,又見我舒展開來的神色,便一臉不悅地喝退了那名宮女,走到床邊坐下,一把攔住我的肩膀,不言不語地等著禦醫們的到來。
很快,以方總管為首的□□名禦醫便提著藥箱恭恭敬敬地走了進來,乃是自己都認得的幾名奉禦和正禦。
病倒當日接受看診之時,自己處於不省人事的狀態,所以迷迷糊糊地也就過去了。這下子腦子倒是還算清楚,見到熟人,略略想想現在的處境和位置,不禁就有些尷尬起來。
殷容睿看著正要行禮的禦醫皺了皺眉頭,直截了當地說道:“都免了罷,過來仔細瞧瞧。”
方總管依言停住半跪的姿勢,從容地由身邊的三個奉禦提了幾隻藥箱,朝這裏走了過來。
殷容睿一動不動地保持著攔肩的動作,已經換上了平日裏威風八麵的表情。
我不由自主地低下頭,心中一陣難堪的鬱結。
方總管一通細心的望聞問切之後,開始一句句地向殷容睿彙報檢查結果,末了又說:“皇上,玉華寺的井水乃是地眼而出,陰純之極,最是能平軀殼之火,若是能用井水入藥,乃是再好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