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甲男人重重地倒在了地上,毫無氣息,沒有了半點前科的耀武揚威。
前麵幾排的影衛飛快地反應過來,接二連三地抽出利劍,朝錐箭刺來的方向望去,剛剛一抬頭,就發現破天的迷煙猶如霧靄一樣灑了過來!
與此同時,十幾個蒙麵男人從屋簷上攜刀飛撲而下。
影衛的紗帽隻為掩麵,不像那些突然起來的蒙麵刺客那樣能夠抵擋煙霧,一時間已有些許人等站不腳了。
場麵峰回路轉,不到片刻,林府門前便瘋起了一場廝殺。
我捂住自己的口鼻,指著幾個僥幸活下來的護院,用力往府中指著,要他們趕快進去!
幾個帶傷的護院踉踉蹌蹌地相互扶著往裏走,我也抓起一個要往家裏帶。
就在這時,一個蒙麵男人飛快地衝到了我麵前。
我看著他手裏明晃晃的刀劍,心中瞬間漏了半拍,耳邊是兵刃相接的聲音。我皺起眉,不明白自己怎麼落到現在這種前有狼後有虎的狀況。
忽然那男人將麵罩拉下,朗聲道:“林禦保,是我。”
“肖聽雷!”我大驚失色。
肖聽雷見我認出了他,複又將麵罩拉上,皺眉悶聲道:“林禦保快隨卑職離開,咱們的人雖是以一敵十的好手,可他們人數眾多,咱們隻能死撐半個時辰,就要退的。”
我心裏七上八下的好多問題,可還是全部扔開。
“我家中老小,不能不顧!”
“林禦保放心,方才禦保帶人出門之時,咱們的人便已將老夫人請上馬車往城外送了,賊人無暇追擊。至於府上,影衛拿您不成,不會久留,隻要一退,便立時讓霍家的武人護上。”
我還想再問,無奈耳邊廝殺更甚,迷煙濃重,隻覺得肖聽雷的話也沒什麼大礙,便點頭答應。
肖聽雷幫我將那幾個受傷的護院帶進了府中,將大門封上。
家裏的小廝奴仆一並都聚在前堂,不敢出來,見我進來都圍了上來,又見我身上帶血,便立刻慌作一團!
我沒空顧忌太多,隻說自己沒事。然後讓所有人都集中到中堂去,不要留在前堂或是後院。家中上下在這一刻倒是手腳異常麻利,轉移的轉移,通知的通知。
我逼自己盡量忽略門口或是院牆外的廝殺聲,以便於在家人中充當可以學習的正確表率,可是這種生死大事之下,我想,就算我無論怎麼偽裝,想必臉上的表情都不那麼自然。
隻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各色人等便都朝中堂的花園湧了過來,大都驚慌失色的狼狽模樣,膽子小的女孩子幾乎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一聽到刀劍響動就抱作一團地尖叫,一些麵色慘白的小廝嘴裏不是念著“殺人了”就是念著“抄家了”,總之,一切都在失控。
我在人群中仔細地掃過一遍之後,整個人都一顫。
下一刻,我抓住肖聽雷的肩膀,焦急地問:“福伯呢?!孩子呢?!”
肖聽雷不解,問我:“什麼?”
我登時一慌,焦灼地問道:“你們見到老夫人的時候,沒看見我家的管事麼?!他手裏抱著一個孩子!”
肖聽雷一頓,眉目間似是思索,然後肯定地搖頭。
我一跺腳,立刻就要往後院跑去,肖聽雷一把拉住我,阻止道:“林禦保,後院此刻隻怕已經被影衛圍住了,不能去,方才送走了老夫人,咱們的人便都撤出去了!您這樣出去是自投羅網!”
我腦袋一嗡,咬牙道:“不行,我得去!”
“林禦保,且先別管這些了,卑職先將您送出去,再派人去找管事和孩子。”
“哎呀!”我一個勁兒地要往後院跑,心急如焚地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肖聽雷一把攔住我,口氣很緊,“林禦保,來不及了,卑職奉了霍左將軍的命令,絕不能讓您掉一根頭發……”說完,肖聽雷雙臂一展,道:“得罪了。”
我整個人都失去平衡地被扛了起來。
“肖聽雷!”我頭朝下,卻中氣十足地吼道,憤恨的口吻已將不滿和不願表達得淋漓盡致。
可這位武林高手是一個忠心耿耿的男人,心裏隻有一個如天的霍左將軍,哪裏會理會我的申訴高呼,借著穩紮精湛的輕功和腳力,他迅速地借著家中一條鮮少人知曉的小道別門,飛奔出了林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