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冬瓜和紫玉踉踉蹌蹌地起來,不敢多言,飛快地就往堂外跑。
我這才回頭,笑著奶奶說道:“奶奶,大不了的事兒,怎麼就動氣了呢?”說完,就像平時那樣,坐在了奶奶身邊,牽住了她的手。
“哼!”奶奶突然生氣地一把甩開我的手,臉上寫滿了惱意。“大不了的事兒!熙兒,你同奶奶說實話,這孩子究竟從何而來!”
福伯抱著德吉平措,臉上也俱是不忍,說道:“爺,老夫人不是不講理的人,您若是有什麼心事,便好好說。祖孫間,沒什麼解不了的難事。”福伯之前對我是有誤會的,以為我私下裏耐不住寂寞,心裏八成以為這是我在外頭的孩子,以為我是因為孝期未滿不敢承認,這話裏便有了規勸的意思。
奶奶這會兒忽然比平時明白了許多,福伯的話裏原有的三分意思,她大概琢磨出了九分緣故,便當下瞪大了眼睛,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說道:“熙兒,你可得將話交代明白……你!”
我連連說道:“哎呀,這是自然!”
奶奶和福伯想看了一眼,又齊齊看向我。
我站起身來,去福伯懷裏抱過德吉平措,德吉平措醒著,見到我也十分親熱,歡歡喜喜地將小臉湊到我的頸窩邊,小嘴含糊地發著音節。
奶奶攥在絹子捂著胸口,屏息聽我的回答。
“這孩子,不是我的。”
奶奶比剛才更加驚詫,福伯亦然,隻不過,他即刻又表現出懷疑的神色。
我深吸了一口氣,道:“他是……”我心裏默念著:傅大哥,你就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這帳暫時先算在你頭上吧。
我正欲開口,就聽見門外慌亂地跑來了一個布衣小廝。
“怎麼回事?”奶奶有些惱怒地看著門口。
那小廝連忙跪下,抬頭慌張地亂嚷:“老夫人,爺,門外……門外……”
我淩眉,大聲問:“門外怎麼了,說清楚!”
那小廝立刻高聲回答:“門外被好多拿劍的圍起來了!”
奶奶立刻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用絹子捂著嘴。
“拿劍的,什麼模樣,是官兵?”我一把將德吉平措放回了福伯的懷裏,迅速地走到那個小廝麵前,將他從地上拉起來,問:“有多少人?”
小廝連忙回答,道:“都是黑衣黑甲,小的以為,不是官兵。”他苦著一張臉,道:“爺,了不得,好多人,黑漆漆地在府外,隻將整座府的圍上了。”
我鬆開他,一時間千頭萬緒。
“你,將護院全部招到前堂來!”我抓著那個小廝飛快地說道,將他推出去後又緊接著轉身對福伯說:“將老夫人扶回房去,丫頭婆子女人們也都到後院去,不要出來!”
福伯一時有些亂,聽我這麼說,連聲答應著。
“福伯,你不用出去,和老夫人一並到後院去,還有這孩子,千萬護好!”我拉著欲要出去吩咐的福伯,叮囑道。
福伯看了一眼孩子,斬釘截鐵地點頭,心中隻怕已經對小少爺的身份深信不疑了。
我又抓住奶奶的肩膀,柔聲勸道:“奶奶先回房休息去,熙兒這就去外麵看看是怎麼回事。”
奶奶不放心地抓住我的手臂,聲音略微輕顫:“這這……”
“無妨的,憑咱們家,不怕什麼!”我說完這句,便匆匆地踏出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