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果然很能挑戰我的神經啊。不過,最近所有人都在挑戰我的神經,其實不缺他一個。我得習慣,習慣,習慣……
院子裏安靜了一會兒,於是,我轉頭對尹秋寺道:“有何貴幹。”
“林禦保還真是沉得住氣,此時此刻,仍是對霍左將軍隻字不提。在下佩服。”尹秋寺嘴角一揚,喝了口杯中的茶水,姿態悠然。
我也慢悠悠地自己倒了杯茶,道:“所以,四宮少的意思是,我該問。”
尹秋寺微微一笑,道:“自然,不然,我這一趟豈不是白來了。”
“故意來此通風報信,我竟然沒想到四宮少還這麼有情義。”我不屑地笑了笑。
“當日林禦保將紫蘊王參讓給在下,在下自然承您的情了。”尹秋寺眼眸眯起,斂起的表情帶著一絲狡猾。
“不過物物相交,沒什麼情義好說。”我低頭喝了口茶。
尹秋寺頓了頓,繼而沉默,再然後竟然是有些控製不了地高聲笑了出來,他看著我,搖了搖頭,道:“林禦保xing情純方,果然是在下的不對。”
我略帶疑惑地盯著他,等著他的下文。
尹秋寺的手交疊著放在桌上,良久,才說:“那次,在下不過受人之托,將那珍鑽交給林禦保而已。順便……順了一手。”
我的人一下子“霍“地站了起來,一股怒火從心頭衝撞起來,於是指著他質問道:“什麼!你這人!怎麼能如此……”
“唉,也著實怪在下啊。”尹秋寺裝出一副自責的模樣,也站了起來,繼續說道:“在下當初不該一時玩心大起,就瞞下此珍鑽乃是楚瑜所贈的緣故。才弄得如今……”
“你說什麼?!”我一把揪住他的衣領。
尹秋寺無動於衷地看著我,然後說:“要是當初我說清楚,林禦保便不會將它送給霍左將軍了,對吧。”
我揪住他的拳頭緊了又緊,牙關恨得癢癢的。
“如果,林禦保不將楚家的傳家之珍轉贈,楚瑜也不會氣得非和霍左將軍做對不可……”尹秋寺笑得風淡雲清。
我不待他說完,便氣得一拳掄上了尹秋寺的臉頰。
尹秋寺有些意想不到地看著我,不過憑他的功夫也不是躲不過,可是,他卻一閃不閃地挨了我一拳,緊接著,他用手指碰了碰微微泛紅的臉頰,不以為然地說:“原來如玉的美人也有如此血氣方剛的時候。”
我攥緊了拳頭,還想再上去給他一下。
不過,他卻瞬間收緊了表情,一時間透出一股壓迫的氣息,我聽見他說:“隻因為是你親手所送之物,霍左將軍才會如此珍視,日夜不離身……所以,才叫人拿了把柄,說霍家與罪臣之家有所牽連,當年亦有所勾結。”
尹秋寺朝我走進了一步,我沒有了剛才的氣勢,忍不住往後一退。
“不過,嚴王給霍家安置了那麼多的罪名,‘徇私舞弊’這一條,實在是多此不多,少此亦不少。你說對吧。”尹秋寺眉眼又一下子變得優美了許多,他道:“隻是,不知道霍左將軍因此惹了多少麻煩上身,會不會對你有所芥蒂呢。”然後,尹秋寺看向別處,一副深思熟慮的樣子,顧自嘀咕著:“宮中在殷都的暗探也沒什麼消息啊,看來霍左將軍當真沒派人找過無故失蹤的什麼人呢。”
我僵在那裏,突然覺得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