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新皇登基(2 / 2)

醇厚的聲音在耳畔響起:“皇上……駕崩了。”

我點點頭,道:“是。來的時候就便覺大勢已去,任大羅神仙下界也救不起的。”

霍驍將我慢慢轉過去,正對著他,他的眼睛在黑暗中仍然那麼矍亮,像珍貴的寶石一樣通透,折射出銳利的光芒,我以為他會問我皇上的死因,因為帝王猝死原本就是頗惹疑義的。可是他卻道:“將外套除下吧。”

我立刻意識到,他剛才應該就在殿外。自己差點被拉下去棒打的樣子被他看見,心裏忍不住有點別扭。我有些黯然地低下頭,一邊將素紗外衣給脫了下來。

霍驍沒有再和我說什麼,隻是將頭微微偏轉向通往內殿的大路,此刻正陸陸續續地有皇親趕過來,其中也不乏高官權臣。他們走至內殿門口的時候,都齊齊地跪了下來,福著身子。我們這裏與那兒隔得有點遠,夜色裏看不清他們的表情。

但是其中一個人卻和他們身後跪著的人不一樣,他玉冠錦袍地長身而立,手裏拿著一把月色的折扇,竟然隻是頷首站著,姿態很是超拔。

我看了看霍驍,發現他也正看著那個男人,於是便問:“那個人竟然不跪。是誰?”

“嚴王,皇上的六皇弟。”霍驍但說了這麼一句就沒有來人下文,看起來是不想和我說得太清楚。

我細細琢磨了一下“嚴王”這個名詞,發現有點耳熟,好像在什麼時候聽說過的。不過,這些朝政上的人和事,我的確不用知道太多,所以也就不再追問了。

“眼下外麵聚了人了,你不要進殿了。隻在這裏等著吧。”霍驍轉頭對我低聲說,接著,就闊步繞出了回廊。隻是,他走到盡頭的時候,卻回頭看了一下,二人的眼神相撞,我連忙收回自己的視線。

當霍驍也走到了內殿外麵的那一刻,劉公公滿麵淚痕地從內殿裏跑了出來,站在高高的階梯上,悲呼道:“皇上——駕崩了——”

“皇上——啊——皇上——”

跪著的皇親和臣子立時爆發出呼喊,緊接著便嗚嗚嚶嚶地哭了起來。

我竟然又忍不住冷笑了一下,明明來的時候,都已經知道皇上凶多吉少,為什麼現在才表現出深受打擊的模樣,你們的皇上已經沒了,是要演給誰看?

我被自己刻薄冷漠的想法嚇了一跳,歎了一口氣,退後了幾步,倚在一根柱子上,心煩意亂地將手裏的素紗卷了卷,扔向了回廊外麵的花叢裏。

接著,殿內一陣騷動,容睿太子被一群人簇擁著走了出來,精致的服飾依附在挺拔修長的身軀上,呈現出一派卓然,這原本應該是一個意氣風發的年輕人。可是此刻,他的神情不明,但脊背卻是挺得直直的,兩隻手交在身後,金冠玉服在燈火的映襯下熠熠生輝。

“太子千歲————”

接下來走出來的是已然整理妥當的太後和皇後,她們看起來冰冷而無懈可擊,難以置信她們在片刻之前還是瀕臨崩潰的模樣。

接著,劉公公及時拭去淚水,將邊上小內監呈送上來的一份聖旨展了開來,對太後皇後和太子行過禮之後,便宣讀起來:

“朕以涼德,,承嗣丕基,數十年於茲矣。……”

這份遺詔上,從宗室諸王以及朝中群臣的設官分職說到國用軍餉的分發用度一一巨細地提及,可謂罕見地詳盡。

其中有一段大約是因為自己喜好男色而致子嗣單薄的緣由,竟然也隱晦地寫道:“人之行事,孰能無過,朕既知有過,每自克責生悔,然未能省改,以致過端日積,懕戾愈積,是朕之一罪。”

最後,遺詔中更是濃墨重彩地寫道:“朕子容睿,岐巍穎慧,克承祖製,茲立為儲君,及遵典製,持服二十七日,釋服,即皇位。特命朕弟殷洵叔王輔政,拜大將軍霍匡,太丞穆尚斯,朝臣紀延鶴為輔臣,伊等皆係高勳重臣,朕以腹心重托,保佐衝主,輔佐政務。”

當劉公公高呼道:“布告中外——鹹使聞之——”時,跪在下麵的所有人皆回應著大呼:

“先帝聖明——先帝聖明——”

緊接著,那個見了聖旨才跪下的嚴王也和一眾大臣喊道:“臣等遵旨——”

站在高處的那個少年,在那一刻,仿佛退去了所有的青澀,在呼聲朝賀之中收到萬人的膜拜和萬丈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