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春來到的時候,我的生活也開始逐步由地球的兩級朝赤道駛去,漸漸回暖。
霍驍開始恢複正常,沒事喝個茶聊個天,童年模式重啟。
傅巒開始不找麻煩,偶爾冒句話語,也有了關懷的成分。
奉醫兩院的前輩後生開始安分守己,頂多瞅上兩眼,卻也不加私議。
雪兒跟著奶奶去了玉華寺祈願,我將有十天的時間,不用思考一位妙齡少女究竟情歸何處。
形式看起來一片大好,所有的事情都接上了正軌,有條不紊地朝著我所期望的方向行駛,所謂黎明前的黑暗,我覺得自己似乎熬過去了。
而我……也在這樣一片春暖花開裏,得到了一份新的工作。
一份接近宮廷中心的工作,一份或許會有一片新天地的工作。
我們國家的榮睿太子即將開始每日持續兩個時辰的武藝習練,愛子心切的皇後為他精心設置好了一切,並且也安排了禦醫殿的禦醫全程監護,為大殷朝格外尊貴的男嗣提供最縝密的護理,以防任何的萬一。
在雲皇後的懿旨裏,要求禦醫殿不得有任何閃失。
派遣的人選,要經得起封賞,同時也得做好治罪的準備。
這看起來,是一件高風險高利益的差事,但不論如何,我一定得抓住。
在我心中蓬勃生長起來的這種感覺,帶著覆蓋xing的包抄理智效果,而且無法確定xing質。
我隻知道,我不能錯失這次機會,而結果,我確實得到了。
在我和另外三名典禦前往毓華宮的最後的當口裏,我回頭看了一眼和另外幾名正禦在流光閣裏議事的傅巒,他一本正經地指著繪有圖案的油紙,嘴唇開闔。
我知道他不會像方正禦一樣會給我一些鼓勵的話,但是……我還是覺得,在為自己開拓事業版圖的同時,也不能給自己的“良師益友”丟臉。
我和其它典禦跟隨著前來指引的內監,頂著仍是清冷的晨風走了約莫幾盞茶的工夫。
終於看見了闊別許久的毓華宮,籠罩在一片金色的暖陽裏,熠熠發光。
我早就見識過這裏的富麗堂皇,所以,比起另外三個在看到那個鎏金匾額就開始局促不安的夥計們來說,我贏了。
但我還是不得不承認,一個半大點的小孩要用這麼闊大的格鬥場,實在有些令人訝然。我甚至可以帶著符安院的一眾人馬在這裏踢足球!(如果他們會的話)。
圍繞著格鬥場四周擺放的冷兵器,無比鋥亮,鋒利異常,全都是硬碰硬的真家夥!還有那些真人大小不斷搖擺的皮人。間或可以看見被擺出各式各樣複雜陣型的樁子,可惜我隻認得出梅花樁……
這樣充滿冷酷氣息的場地東向卻擺設著的各色糕點飲食,時時地嫋嫋飄香,桌子後麵,禦膳房的兩個內監垂首而立,恭敬嚴肅。
我們禦醫殿的幾位,在一番準備之後,也按部就班地站立,一言不發地等候太子駕到。
又是一盞茶過後,一個喘籲籲的內監朝這邊做了個手勢,接著就跪在了地上,而我們這邊的所有人也都規規矩矩地跪了下來。
一雙漆金描朱的靴子踏入了圈起的場地,千呼萬喚始出來的榮睿太子這才姍姍來遲。
“都起吧。”
穿過來微啞的聲音裏,帶著一些明亮的音節。
我一邊站起來,一邊用眼睛偷瞄過去。
站在榮睿太子身邊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裴語恒,裴右將軍。而他,就是傳授榮睿太子武藝的師傅,是霍大將軍力薦的人選。他一身月白的勁裝,襯得剛健雄偉,利落矯健。我記得,他之前還做過霍驍競武的教頭,可謂是經驗豐富了。又想到,他還是楊懷起的徒弟,我不得不感歎大內之中的師資雄厚啊。
再後麵一些的人,就是好久不見的雲邵陽了,他提劍而立,模樣比不久前更有男子氣概了,顯得英姿勃發。他看起來還是沒有給我太多的距離感,如果不是壞境限製,我甚至想上去和他打個招呼。
而榮睿太子在一身短打的裝束下也顯露出了少年人挺拔的身軀,我心裏本來一直都留著他久病初愈時候的樣子,如今又見,卻有了一種士別三日的感覺。更重要的是,他的個頭高了不少,這讓他看上去沒有了原本的稚嫩,反而多了一份內斂。
不過,我到底不敢太放肆,小心地收斂回目光。
裴語恒和榮睿太子走到了格鬥場的中央,似乎開始了類似於解說的課程。站在邊緣地帶的我們,幾乎隻能聽到一些若有似無的音節。
我偷偷得笑了笑,還怕我們偷師不成?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左右,我就再也笑不出來了,一動不動地長時間站立,除了給我的腳底板帶來難以言喻的疼痛之外,還讓我的精神產生了抑鬱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