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景色愈加蔥蘢,馬車離都城中心也越來越遠。
我當然很想知道要去什麼鬼地方,可是,雲邵陽卻故作神秘地不做解釋。人家是小王爺,我總不能拿著銀針威脅他,如果不說的話就紮他眉心。所以,隻能像現在這樣百無聊賴地趴在窗口,數著窗外的樹……一棵兩棵三棵……八十一棵八十二棵……
“邵陽兄,這條路怎麼這麼安靜啊?”我坐直了身體,問雲邵陽。
他很喜歡這個稱呼,自然也樂得回答我,“是一條出殷都的路,不算闊暢,隻能行一輛馬車,平時不會有人走這條,而是去走城東的三條大路,那裏有人看管。”
“出殷都?!”我不可置信地喊,這小子到底要帶我去哪裏?
“咱們自然不是出殷都,隻是去殷都外圍的一處山莊,走這條路近。”雲邵陽連忙解釋。
我鬆了口氣,重新靠回窗口,數著窗外的樹……
突然!我們的身後似乎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聲和催喝聲,並且越來越近,也越來越響,帶著勢不可擋的逼人氣魄。
我正想著這條路不是很少人會來麼?
就感覺到馬車廂一陣劇烈地晃動,然後就是猛烈地天旋地轉!我和雲邵陽因為一時的失重而滾作一團,接著就是“砰——”的一聲,馬車似乎翻倒在了路邊的草叢裏。
索xing郊外的草叢綿軟,我和雲邵陽雖狼狽地滾在一處,卻沒有覺得如何,隻是嚇了一跳是真的。
“佑熙,你沒事吧。”
雲邵陽連忙從我身上翻到了邊上,然後立了起來,不過隻能彎著腰站著,他小心地拉起我的身體。
門簾刷地被掀起,小廝異常慌亂地朝裏麵喊:“奴才該死!小王爺您沒事吧!奴才真該死!”說著,還幹脆地往臉上扇了幾個巴掌。
“行了!快拉我們出去!”雲邵陽也沒有責怪,淡定地吩咐道。
不一會兒,我和雲邵陽就從橫著的馬車廂裏鑽了出來,那小廝不知所措地立在那裏,然後仿佛想通什麼似地,卯足了嗓門,朝另外一輛也翻在一邊的馬車吼道:
“你娘的王八崽子,趕著投胎不是!知道撞得什麼人!”那小廝麵目猙獰地就朝那輛車的馬夫走去,準備動手。
雲邵陽急忙將他喝住了,皺著眉頭將他喊了回來。
那馬夫也不理會這邊,隻是吩咐另外兩個人將馬車推起來,自己走到車廂的地方,將一個披著黑色鬥篷的人扶了出來,看起來是他的主子。
那人似乎也沒受傷,身手靈活地自己走了出來,然後環胸站在了一邊。黑色鬥篷的兜帽鬆鬆垮垮地蒙著他的頭,幾乎看不見臉。
小廝不服氣地走回了馬車邊上,開始抬那輪子。
雲邵陽帶著我走了過去,正準備走過去和那個黑鬥篷說話。
不想那個馬夫很是警惕地橫在了我們前麵,手裏提著劍,很恭敬地抱拳致禮,道:“方才衝撞了兩位公子的馬車,實在失禮,還請兩位公子見諒。”
“無妨,路麵顛簸,馬兒不馴也是有的。”雲邵陽毫不在意地說。
“公子海涵。”
那馬夫說罷,便扶著那個黑鬥篷踏上了已經安頓正常的馬車廂裏。和另外兩個配著劍的小廝也一同坐在駕座上,之後朝我們這裏又抱了抱拳,之後又急匆匆地策馬跑了起來。
那兩匹膘肥體壯的駿馬撒著蹄子就拉著車一下子跑開了好遠。
我一直盯著那輛馬車,直到它漸漸地消失在灰蒙蒙的地平線上,還是沒有挪開視線,心裏想著那個黑鬥篷,不解地皺起了眉頭。他站立時的樣子,怎麼感覺……
“佑熙,你可有哪裏傷著?”雲邵陽將我扳了過來,朝著他自己。
我搖搖頭,說:“有驚無險。你沒事吧。”
雲邵陽笑了一下,然後看了看已經扶正的馬車,和抖擻著毛發的馬匹,說:“我自然沒事,上車吧。”
剛才的小車禍並沒有對馬車造成任何影響,隻是磕破了幾處地方,想他王府之家,自然也不會在乎這點小損失。隻是我,卻開始莫名地不安起來,那抹黑色的鬥篷仿佛是一張網,罩在了我的心上,然後一點點地收緊,剛才我無意間瞄見了帽子下的一對目光,心上就仿佛被什麼揪住了似的。
雲邵陽期間擔心地問了我幾句,都被我笑著應付了過去,然後就裝出了一副正常的樣子。可是心裏卻忍不住去回想那一瞥裏的感覺,如此奇怪的感覺。
我忍不住皺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