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同死共生(1 / 2)

9點50分,又到了歐陽和我的表演時間。

我們在掌聲中手牽手重新走到表演台上。

我依然擔心著歐陽,因為我發現她的臉依然蒼白,並感覺到她的手依然冰涼。可是,她一到台上便露出了最為甜美的微笑,美麗的雙眸閃爍著異彩,使得我也一下子溫暖了起來,於是一時間忘記了繼續為她擔心。

下半場的安排是這樣的:我們先由客人點唱,不管他們點什麼曲,我和歐陽都會給他們演奏出來。如果是我們從來沒聽過的曲子,我們就會讓客人哼一小段主旋律出來,然後我和歐陽便會按著主旋律進行自由發揮,即憑著感覺將過門以及其他部分補全,並現場一路演奏起來。

這便是一種即興演奏。對玩音樂玩得心手知自如的人來說,做到這一點並不太難,但你即興演奏出來的東西能否令人感到如癡如醉,那便得看你的天分和造化了。

還好,今晚大家沒能給我們帶來難題。一個滿臉胡子的澳洲人要我們演奏肯尼基的薩克斯曲《Homeland》,我們便輕鬆地給他演奏了,他一邊聽一扭動他那龐大身軀,最後還一把拉起附近一位麗質女士的手,一塊跳起舞來。

一位貴婦打扮的國產中年婦人,則要求我們演奏一曲國產的小提琴曲《化蝶》(即《梁祝》),於是我和歐陽也同時用兩種樂器演奏了。貴婦人聽得很是神傷,竟然聽著聽著便勢抹起淚花花來了。

點第三支曲的是一幫男女,他們為其中一位MM過生日,便讓我們為那位MM演奏一曲《生日歌》。我們便也演奏了,全場的人還善意地用手掌和起音來,結果那位MM開心得天花亂墜,一激動之下竟跑上台來和我和歐陽獻了鮮花,甜甜地說了一聲“謝謝”。

演奏完三支曲略作歇息後,是我和歐陽的壓軸曲目《同死共生》。這是我們看完印度電影《ASOKA》和《LAGAAN》後一起創作的。

《ASOKA》和《LAGAAN》在國內分別譯為《阿育王》和《印度舊事》(看這兩部電影一定要看中文字幕印度語原音的,決不要看中文配音的)。在印度電影中,這部片子的音樂是無與論比的。那如怨如訴、綿延不斷的旋律,那婉轉曲折的西塔爾,那扣人心弦的維納琴聲,以及那嗚咽欲泣的笛音,讓懂音樂的人聽了,一輩子也難以忘卻的。

所以,我和歐陽看完這兩部電影後,根據它們的格調創了這一首《同死共生》。

當然,印度音樂既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沒有被破壞的音樂傳統之一,也是世界上最為複雜的一種音樂形式。它的旋律以波浪形進行,以曲線形進行,甚至以螺旋式進行,樂曲中有非常之多的滑音和裝飾音,並有非常複雜的節奏節拍體係——塔拉,所以,外人要想真正學透印度音樂,是極難的。可是,對具有四分之一印度血統的歐陽來說,這些對她根本不是難事。受她的感染,本少也一早便愛上了印度音樂,從小便與她一塊看印度電影《奴裏》、《大蓬車》和《流浪者》等,並與她一塊陶醉在一曲曲神奇而古老的印度音樂之中。前些年在新加坡居住的時候,我們還天天跑到小印度去,啥也不幹,就是想看看她家鄉人走路和說話的模樣,看他們穿著的樣子,以及傾聽一個個商店裏傳出來的具有魔力一樣的印度音樂。

(新加坡主要分為三大居住區,最大的為華人區,然後是小印度和馬來村。走進小印度的時候,你會感覺到自己真的到了印度,裏麵的街道、建築、廟宇、人種以及各種生活習慣等,都是純印度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