箕廉和然曦看著那片血色烏雲,心中驚疑不定。這分力量,這種感覺,似乎是聖師度劫時的劫雲。可是他們卻從來沒有見過如此邪異的劫雲,難道是血魔特有的雷劫?
寒溪上,白雲風一聲驚呼卻無意間解答了兩個老頭兒的疑問:“這是凝血雷劫!那黑衣人接受了血魔的原血傳承,要度劫成聖了。”
墨軒抬頭望著天空,感受著那愈來愈沉重的壓迫感。能夠旁觀聖師度劫,本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但是小鬼心裏卻沒有絲毫地興奮感。他看著金頂鷲,能夠體會到這隻神鳥心中的悲傷。
墨軒轉頭問雲風:“血魔已經死了,那個黑衣人會不會恢複神智?”
白雲風輕輕地搖了搖頭:“很難!血傀儡就算沒有完全迷失本性,在接受了原血傳承以後,也必定會繼承原血主人的怨念。等他蘇醒過來,恐怕會視金頂鷲為第一仇敵。”
墨軒不由得打了個寒戰,看著金頂鷲,心中直歎可憐。
不過墨軒也沒空繼續為別人感歎了,因為在竹筏上,還躺著一個昏迷不醒的林度。林度雖然劍法高明,但對於血魔的控血術這種無形無質的攻擊,卻毫無抵禦之力。雲風把墨軒的包裹放在林度頭下枕著,林度臉上的血跡已經被擦幹淨了。
“雲風姐姐,你有辦法救林度大哥嗎?”
白雲風看著墨軒一臉希冀的樣子,卻也隻能無奈的回答:“我所修煉的魂術大多是用來感知和探查的,對血魔的了解僅限於白家的典籍。如果三妹雲雪在,或許能有辦法。”
旁邊的鐵匠忽然發了話:“小鬼不要急,等下讓我看看,應該沒有大礙的。”說話間,鐵匠火犀錘上的紫火漸漸變淡,重新轉為紅色。注入到火焰中的元氣已經回歸到鐵匠身上,不過張鐵匠看上去臉色有些蒼白,顯然維持這樣的火焰對他來說是消耗極大的。墨軒對鐵匠的法訣也了解一些,他知道這一招其實凶險萬分。幸好金頂鷲及時誅殺了血魔,如果任由鐵匠放出全部紫火,隻怕張鐵匠一身修為也要毀去大半。
鐵匠緩緩收攏了元氣,轉身走到林度旁邊。他舉起手來,手心處,竟然還留有一絲極其微弱的紫火在躍動著。張鐵匠凝神片刻,把手掌一翻,那紫火立刻化作蒙蒙紫氣。如此微弱的一絲火焰所化成的紫氣,竟然把林度的整個身形都籠罩住了,並且慢慢地滲入到林度的身體裏。
林度猛地顫抖起來,墨軒驚叫道:“師父,他不會有事吧!”
鐵匠答道:“無妨,紫火入體,肯定有一些痛苦的,但不會傷及根本。這紫極煉火是至陽之火,恰好克製血魔的陰邪戾氣。性命攸關之際,也隻好讓他吃點苦頭了。”鐵匠的臉色變得愈發蒼白,話音有些虛弱。
一旁的雲風關切地問道:“張哥,你怎麼樣?”一邊說著,一道附靈訣已經釋放到鐵匠身上。
墨軒急忙上前扶住鐵匠:“師父,我度些元氣給你吧,木能生火,應該沒問題的!”
鐵匠微微一笑,摸了摸他的腦袋:“我休息一下便好,小鬼別添亂,去給林度護法吧。雲風別再輕易動用魂力,現在情況不明,要保全實力。”
天空中,大片的血雲逐漸聚集到一起,血色越來越濃,隱約可見一道道手臂粗細的殷紅電光耀動其間。忽然間,空中血光大放,血雲中所蘊含的電光彙聚成了六個殷紅的光球。
山壁頂端的間隙被金頂鷲劈開了一個大裂口,恰好能讓寒溪上的幾個人看到這異象,墨軒下意識地對金頂鷲大喊道:“你快過來,劫雷快要降下,會傷到你的……”
金頂鷲回頭看了墨軒一眼,似是在思索什麼。它縱身一躍,便落在了竹筏之前的水麵上。墨軒沒想到金頂鷲真的會過來這裏,他張大著嘴,啊了幾聲,什麼都沒說出來。金頂鷲卻不再理會墨軒,雙眼隻是盯著前方準備度劫的黑衣人。
劫雲所散發的強烈壓迫感使寒溪陷入了一片死寂,突然間,劫雲中的六個血光球有一個亮了起來。一股強烈的罡風從劫雲中心處湧出,透過裂隙,吹在黑衣人身上。寒溪的水麵似乎下陷了一塊,緊接著,那股罡風沿著水麵擴散出去。遠遠地,墨軒便感覺到猛烈的風壓,他下意識地想要再次鬆開竹篙。前麵的金頂鷲突然展開了雙翼,猛烈的罡風衝擊在金頂鷲的身軀上,卻無法撼動分毫。
天空中一聲轟鳴,一道血色閃電從劫雲中射出。這道閃電有手臂粗細,刹那間便到達了黑衣人的頭頂。那黑衣人卻似沒有看到閃電一般,任由電光貫體而入。黑衣人身上浮起一層淡淡的血霧,隻一息之間便又融合回體內。先前發亮的血色光球已經消失了,第一道劫雷如此輕鬆便被黑衣人完全吸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