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身上馬,絕塵而去,不理會下人驚訝的注視。

懷裏覺得空蕩蕩的,他皺眉凝思,麵上浮現一抹苦笑。就算他比照去年到梅苑又如何?她不會依舊窩在他懷裏,任他帶著她去任何地方。

街上,一排排紅燈籠,一對對紅對聯,一陣陣孩童笑聲。把一切收在眼底,風景依稀似去年,玉人今何在?

壓下心中所想,他縱馬馳騁,風雪如利刃般滑過棱角分明的臉頰,鬥篷被風吹起,在半空飄蕩紛飛。他微眯起黑眸,策馬揚鞭,更催促馬快行,絲毫不在意臉上被風雪打的生冷生冷的。

飛馳而過,地上的落雪被馬蹄強勁的力道濺起,留下印痕,不一會,飄落的雪花又把蹄印覆蓋住,終是留下一個淺淡的痕跡,證明這裏曾有人縱馬經過。

經過城門,展示了親王令牌,守衛打開城門放行。

到了梅苑門口,他翻身下馬,走到門前,伸手扣了扣門上的銅環,身後幾個緊追而來的王府侍衛也趕了過來,訓練有素的守在了門口。

如去年一樣,老夫婦來應門,便道:“大過年的,是誰啊?”開了門,見到玉顥宸都是一愣,半晌才反應過來,要跪地行禮。“王爺!”

隻見過一麵的老夫婦,因為她的緣故,也多了幾分親近、酸澀感。

他有些低啞的說道:“不必行禮了!”

夫婦倆訥訥的站在門口,不知他此行為何,也忘了請他進去。看著眼前英挺俊美的年輕人,夫婦倆想起了去年時候,一臉冷漠。可如今,冷漠中似乎有什麼不一樣了。

夫婦倆不讓開,他便扯了扯嘴角,問道。“我能進去麼?”

老夫婦驚的站到一旁。“當然!當然!”

“你們在外麵守著!”臨進門,他吩咐跟在他身後的幾個侍衛。

老夫婦相互攙扶著在雪地中蹣跚走過,在前麵帶路去廳堂稟報常如錦。

玉顥宸看著他們相依的身影,垂眸看著雪地上夫婦倆走過的齊齊的兩行腳印,如今方知相愛容易相守難,似是不忍心破壞這幸福的印子,他將步子移向旁邊,腳步過處,留下一道孤獨的印跡。

很快的,飄揚的雪片把幸與不幸都掩埋了。

當初為什麼不相信她?若不是他親手喂她喝下墮胎藥,如今他的身側,就依舊會有她的陪伴。他的身後,也會是幸福走過的痕跡,而不是形單影隻。

當局者迷,回過頭來看,她怎麼會做對不起他的事?那個孩子,他的孩子,是他親手扼殺的。

她羅裙上流淌的鮮血,如今是他心中的魔障,撕扯啃噬著他的心,一點點,像是生生的把肉撕掉一樣。如果他沒有懷疑她,這個除夕,會是幸福而圓滿的。

“叩見王爺!”遲疑的嬌聲響起。

玉顥宸抬起眼皮,看見常如錦在雪地裏給他福身請安。“起來吧!我……過來看看!”他來看什麼?其實是來尋找遺失了的幸福回憶。傷害她的回憶不能碰,一觸碰就如萬箭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