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是文學中永遠寫不完的事物,自古至今,多少人為它歌詠一生,卻始終無人能說出個究竟。愛情是什麼?如何才知愛情已至?如何珍惜它?又該放開它?尋找了千千萬萬年,我也未曾知曉答案。霧裏看花,海市蜃樓,它看不清摸不著,時而讓你幸福如至雲霄,時而讓你痛不欲生,我甚至一度讚同魔尊不知火暗月的話,當我所愛之人死去,當我站在天界之邊想一躍永逝的時候,他靜靜的站在我的身後,聲音一如既往毫無波瀾的說:“本尊不懂何謂愛情,更不想知道何謂愛情,本尊隻知道,人該為自己而活,快樂便享受,痛苦了便放手,何苦自作自受?”
自作自受?似乎有一點。不懂何謂愛,便不知何為苦,不知何為痛。倘若我未曾認識他,倘若我未曾愛上他,今日的我或許還是那個整天無憂無慮的雲上鳳,舞一對火翅遨遊天際。
愛情,它的到來攪亂了我全部的生活,它離去時卻忘記將從前的生活還給我。突然之間,我發現自己回不到過去也走不到未來,仿佛陷入一個泥沼,越陷越深,越掙紮越不得呼吸。
可是,為什麼,我並不覺得後悔?
不後悔它狠狠刺我一刀,那般致命;不後悔它走後還留下痛苦,讓我一生不得安寧。
這或許便是愛情的獨到之處,在它的麵前,無論是誰都會變得下賤,下賤到被它打了耳光還要說謝謝,隻因為它曾對你微笑過。為了那淺眸一笑,竟心甘情願的付出一生,用一生的痛苦來換取那一時的歡愉。
昨日見比幹大神在水池前出神,我走去問他所為何事。他一臉疑惑的看著我,然後問我何為愛何為恨,何為愁苦何為歡欣。我隻搖搖頭,我若知道的清楚,我便早知道何以舍棄它們了。他有些驚訝,說情由心生,他本無心,不知則已,我是有心之人何以不知。我淺淺笑了笑,說不知甚好,不知則無喜無憂。他頗為詫異,道:“小鳳兒幾年不見怎變得如此感傷?你願無喜無憂,吾卻想可喜可憂,那般才是真實的活著。吾在人界尋了幾千年,卻無人告訴吾,空心菜是有心的,或許真是天命難違,吾一生注定這般如浮萍無根。”他似乎決定了一件事情,點點頭,說約了牡丹仙飲茶,便走了。
我看著翩然而去的身影,心中不禁想,他是否知道心之事便是煩惱便是心憂,為了一顆心執著千年不放棄,那已是無心勝有心,而今他終於放下,卻當真是成了無心之人。或許,太多的東西,並不一定要有形才是存在。心是如此,情亦是如此。
我想起魔尊上次來看我時說冰花樹快要開花了,念著這幾日便是時候,於是化出元身往魔界飛去。
在凡間的幾年我很是疑惑,為什麼凡人們認為魔仙乃是水火不容,人仙卻是相濡以沫?人仙魔乃為三界等生,並無誰劣誰優,更無魔惡仙善。他們口中魔為邪道仙為正道卻不知從何而起,以何而定。魔無須侵犯人間,仙更無責任保護人間,這些被他們強加的屬性著實讓人哭笑不得。各自命運各自行走,仙無力改變自己的命運,又何以去編訂凡人的人生?魔自修其道,雖然普遍冷生了一點,這不過是他們不善交際的原因,何以便是惡?自身不想努力,隻想著跪幾跪許幾個願望便坐家中等天上掉餡餅,逃避之心,懶惰之心,懦弱之心,無一不現。仙人為何要承擔起你們不願承擔的人生?仙人為何要為你們奔波辛勞?為了你們在所謂的寺廟祠堂中那香油錢還是貢品?實在讓人難以理解,那供奉的不過是自己所塑的假人,根本不可能給出任何回應的事物,把拜祭的時間拿來奮鬥,把祈禱的誠心用於麵對生活,人間又怎會是現今的平庸?將不願接受的拋給他人,將想得到的寄望於他人,冠之以心靈的寄托,你又可知,這所謂的寄托蠶食了你多少力量,仿佛一把刀,不用便會鏽去,想用時,也已經不複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