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節,第三十七節(1 / 3)

三十六

暮春的風吹遍了這座城市的每個角落,但飛飛走了以後我卻絲毫察覺不到春意。雖然我們也經常電話聯係,可是毫無情感的電波怎麼能夠傳遞我的愛。我機器般地生活在這個城市裏,完全失去了激情,沒有飛飛的日子居然是這般無趣,我真的沒有料到,早知道是這樣,我無論如何也不會讓飛飛離開我的。

建築公司的款項依然是毫無消息,我被迫停止了對他們的供貨,現在看來我是偷雞不成蝕把米,雖然是賺錢,可那全部是帳,沒有現金周轉,我把車退了。倒是周廠長還算講義氣,雖然大批量地壓縮了我的供貨規模,可是我在他倉庫的存貨他還沒有追究,使得我的生活還不至於窘迫。可能是姐夫在中間幫了我的忙,他也沒怎麼催我。

事業和感情上的不順利,使我的性格有些焦燥起來,連大哥來電話問我和小麗的事也被我用幾句硬話頂了回去。每天白天無所事事,除了毫無意義地到那家建築公司去催催款,聽聽他們那些應酬話外,什麼事情也沒有。以往就算飛飛不在我身邊,還有香平,還有小老板,還有林老板,說說笑笑,一天就過了,現在白天黑夜都讓我覺得十分漫長。特別是夜晚,那長夜難熬的夜晚,我一次次從迷離的夢中醒來,又一次次在回味與飛飛的溫存,一次次地手動,一次次地在痛苦中尋找性的高潮。後來我每天不敢早睡,每次都是在外遊蕩到深夜才敢回家。

這天我又到江灘去尋找往日的回味,坐在我和飛飛曾經對坐過的“浪漫一生”酒吧門口,體驗暮春的風劃過臉龐的感覺,一如他溫柔的雙手,正親昵地揪著我的臉。要上一杯清茶,閉上眼睛,想象他就在我的對麵坐著,正在接受我的道歉,想象他正握住我的雙手,想象他的笑臉,不覺陶醉在這和喣的春風裏。想到動情處,我就給他打了個電話,誰知電話卻停機了。我的心一下就涼了,大連的飛飛,我最親愛的人,你怎麼了?你在大連怎麼了,是手中拮據,還是你忘記充值了,我的心一下子就飛向那個遙遠的城市。

沿著江灘的小路,我準備去吉慶街上次去過的芳芳菜館,迎麵一個人高聲向我打招呼:“江哥,你怎麼在這裏啊?”我定睛一看,是小老板,“哦,石頭,你怎麼在這裏?”我在這裏不奇怪,他在這裏就有點奇怪了,他家在蔡甸,又不在市內。

“我們在這裏‘嗨’,我一個朋友在這裏做事,我們來捧個場。”小老板說。

“麼事‘嗨’啊?”我問了一句。

“不會吧,這‘玩味’(意思就是經常在外麵玩)的江哥,不會連麼事叫嗨都不曉得吧,你想不想見識一下。”說完就是一副淫賤的笑容。“嗨就是為自己尋找快樂,用酒精來麻醉自己。英文叫HAPPY。”

從那以後,我幾乎每天都和小老板一起麻醉著自己,後來我知道小老板沒有在蔡甸做餐館以後,總在這裏嗨。我也隻有在麻醉中才會短暫地解脫,隻有在麻醉中,我才會學會忘卻。

飛飛就象蒸發了一樣,和武漢完全沒有了聯係,他老爸還是守著那窪魚塘,我也不敢去他家,甚至連電話也不好打,我生怕給他們造成一種我是去逼債的誤會,他也有好幾個月沒有和我聯係了,連香平都不知道他的聯係方式,我試著幫他充值,可是充好後,依然提示關機,打電話給王青,王青也不知道他的去向,飛飛,你在那裏怎麼了,你是不是忘記了我這樣一個還在武漢為你苦苦等候的人,你是不是忘記了那段刻骨銘心的情?

6月底的時候,我終於從那家建築公司結到一筆款,除了還清朋友和二姐的借款以外,還有一萬元,我毫不猶豫地奔向大連,在火車站附近地地下商場裏我找到王青,他告訴我,原來飛飛在老虎灘附近一家餐館裏打工,現在不知到哪裏去了?說這話時他象是有什麼難言之隱,我也沒有在意。果然在那家酒店裏,老板告訴我,李飛已經離開這裏有一、兩個月了,算算時間,正在我已經聯係不上他的時候,我當時急得差點哭了。飛飛,你到底怎麼了?你到底在哪裏?

晚上王青把我帶到俄羅斯城去玩,他問我,找飛飛到底有什麼事?是的,我找飛飛到底有什麼事,其實什麼事也沒有,就是我不放心,我就是想看看他,想看看他瘦了沒有?還是不是象原來那樣憂鬱?在孤單的時候是不是也如同我想他一樣想著我?我無言以答,因為在外人麵前,我無權這樣關心他,我對他好,就要讓他在外人麵前堂堂正正地做人。

王青對我還是熱情的,他花兩天時間陪我到旅順港、老虎灘、金沙灘等大連名勝風景區玩了玩,可是沒有飛飛的大連如同沒有飛飛的武漢一樣,風景全是黑白的,沒有一絲顏色。兩天後,我滿懷失望怏怏而回。回到了無生機的武漢,我沉淪了,我不敢去江灘,不敢去浪漫一生酒吧,不敢去吉慶街,不敢去漢陽,不敢聽江漢關的鍾聲,不敢想象東湖的夜,甚至不敢回家,這些地方都有他的影子,那段時間閉上眼睛就是他那種憂鬱而又棱角分明的臉,我真是後悔鼓勵他去了大連,在那個我不得不回的家,我跪在床邊、沙發邊、躺在床上,想象和他交媾的每個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