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 3)

2002年三月,踏上了回長沙的列車。淩晨五點,神誌模糊。夏雪又打來所謂的“關心性”電話。她耐心地問,火車到哪了?我愛理不理地說該到哪就到哪了,求求你別再撥我電話,讓我睡一個小時行不行。“我已經在候車室等了一個晚上,你就不能體諒一下你老婆的心情?”夏雪快要哭出來。我很感動,這麼冷的天,一個女人在那幹等著,怪心疼的!但我還是不冷不熱地說,謝謝關心!到衡陽了。這主要是不想她打斷我的睡眠,從昨夜登車到現在,那個沒有創意的問題夏雪問了不下十遍,每當快要入睡,手機鈴聲就配合響起,這般“騷擾”使我覺得聽電話比夢遊還難受!

夏雪現在星城衛視的一線記者,采訪任務多如牛毛,為了接我而等一個晚上?我表示懷疑,她以前從來沒對我這麼好過,想當初我在廣州混的時候,夏雪隻可憐的過來看了我一次,這還要追溯到剛畢業那年的“三八”婦女節——據說那次主要是過來旅遊,看我隻是順便,我聽了心寒,發誓如果再回長沙看她就跟她姓。話歸話,但我依舊像龜孫子一樣平均每兩個月回一趟。他奶奶的不公平,我惱火想。至於她?總要找個令人頭疼的理由,夏雪說,我過來後怕看見別的女人躺在你床上,到時候誰也不好說,與其到時尷尬,不如不過去。我說幼稚,說不定我床上真會躺別的女人,而且數量不止一個,多多益善!夏雪說滾你的蛋。

睡在我對麵的女孩提醒我到了株洲。我點頭表示謝意。夏雪敏感地問我旁邊怎麼會有女人的聲音。我走到吸煙室,膩煩地說準備做臥鋪運動,套子剛戴上!夏雪說,你真行啊!我說那確實。“下流!”夏雪氣得說,語調又冷又硬!隨即掛斷手機。我仿佛聽見手機摔地的聲音——心裏既舒服又別扭,一想到她發火我就舒服,別扭的是這樣說始終有點過火——管他的!

第二天清晨,火車準時到達星城長沙,我敢說從來沒坐過這麼準時的火車。說七點就七點,連秒鍾都不差。我拿好行李,跟女孩告別,走下火車。三月的長沙,寒氣刺骨,冷風襲人。從南國歸來的我不禁打了個噴嚏,我想廣州離長沙不過七百公裏,氣候反差之大卻罕見,那邊穿兩件衣服就可過冬,這邊穿四件還嫌少。隻有內衣和夾克兩件衣服附身的我冷得直發抖!知道我是從廣州回來的人尚可理解,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剛從精神病院出來,是個“扮健康”的神經病!

剛下火車,我發現不遠處——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在焦急、不停的四處張望,手裏還拿有一件羽絨服!那是夏雪。我顫抖地叫了一聲夏雪,聲音活像從死人嘴裏發出來一樣!夏雪聽到聲音,微笑著走過來,我注意到她的臉蛋微微泛紅,可能是被冷氣凍的;眼圈發黑,兩眼憔悴無力,但見到我後,她仍強裝精神,笑對著我。我開玩笑說,昨晚沒和別的男人胡來吧。夏雪聽後,把羽絨服狠狠往我手裏一塞,轉身就走。我拉住她的手,說別介意,開個玩笑。夏雪哼的一聲,說有你這麼開玩笑的?我……見勢不妙,我轉移話題,問:“真為等我,在這沒合眼地待了一夜?” “難道還能在這睡一夜啊!” 夏雪心有不甘地說。看得出夏雪沒說假話。我抱住夏雪,隔著厚厚的衣服給她的前額來了個羅曼蒂克的吻,說:“要我怎麼犒勞你,說吧,無論什麼,遵命就是!”

以前對付生氣中的夏雪,我大多瘋狂地找借口道歉,說下不為例,要是再犯,就自斷老二——這時,她肯定上前來捂住我的嘴,說:“別,我暫時不想無後。”我竊喜,什麼無後,還不是想讓我爽你。待她氣消心軟之後,我抱一抱她,親一親她,然後陪她去做她喜歡做的事!女人是奇妙的生物,當你真心打動她之後,她就會不斷地為你付出,直到終老一生。你平時隻消花些時間陪她去吃飯、逛逛街、看場電影、送她玫瑰、說些能打動她的話,幫她打蟑螂,幹幹粗重的活,告訴她你將會帶給她如何一個美好的人生……一點一滴積累,女人對你的好感就油然而生了。

“得了,得了!先把衣服穿上,看你那冷樣。”夏雪說。我說真不要慰勞慰勞,我邊說邊穿衣服,“那——這幾天我用身體好好為你勞動。”夏雪起初沒聽出言外之意,以為我會替他包下家裏的活,心裏暗自高興一把,說:“是嗎!”但隨即,夏雪反應過來,諷刺說:“少來,你精力有多啊!”她反應可真快。

走出火車站的刹那,回頭望去南國的天空!那裏留給我的回憶太過深刻,中信仿佛還在向我招手,天河城、奧林匹克體育中心還在對我微笑,我很眷顧那裏。我把畢業後的近四年獻給了廣州。沒有遺憾,也沒有後悔,或許如此,才讓人懷念。我長歎一聲!但是,我畢竟已經離開了那裏,而再次回到長沙!我麵對的是既熟悉又陌生的環境,我的生活也將重新開始。

長沙是公認的另類,隻要是人,就看不懂!連雨天忙著搬家的螞蟻都說,這裏的天氣——常年多雨,氣候變幻無常,要冷就往死裏冷,要熱便放肆熱——汗水可以裝一水桶,用來洗澡;這裏的收入真他媽可憐,消費卻向深圳廣州看齊;這裏有文化底蘊,但人文素質令人不敢恭維;這裏的人很霸道,但是近代以來此地及周邊地區的人則開始發標;還有湘女多情,外省的朋友卻偷偷說:娶湘女要慎重……因為這裏人吃辣——火辣的人,火辣的性格,火辣的風情襯托出火辣的長沙,長沙火車站主樓的火炬幹脆都改成了火辣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