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土神洲古陸,浩瀚無邊,沒有人知道它到底已經存在了多少萬年。元武天山氣勢雄渾,有如一條靜伏的蒼龍,蜿蜒盤臥於神洲之上,頗有古老滄桑之氣。元武宗,嵐風國境內第一大門派,座落於元武天山之巔,宗內殿宇林立,亭台樓閣,綠樹如蔭,儼然不失大教的風範。清早,江明背負一袋靈肥與鋤頭無奈地走向藥園。沒辦法,自己的修為平平,再加上自己又沒有什麼背景,所以被派來打理藥園也說變得可以理解了。不過江明這人天生樂嗬嗬的性格,這些事在江明看來都不是什麼大事,想過之後也就釋然了。要說這幾年來唯一真正讓江明傷心的事,那就是三年前王老頭失足跌下山涯的事。其實,江明都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陪伴自己的,隻有胸前的那塊玉佩。十六年前,是王老頭在江邊把尚在繈褓中的他撿了回來,起名為江明。本來兩人過著平靜的生活,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就在三年之前,王老頭在一次外出采集靈果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老眼昏花的緣故,竟一不小心失足跌下了山涯,不過說來也是奇怪,雖然江明事後尋找了多次,但是硬是連個屍體都找不到,無奈之下,江明隻得給王老頭立了個衣冠塚。江明用力地搖了搖頭,努力讓自己從回憶中清醒了過來,無論怎麼樣,人總要好好的活著嘛,想到這裏,江明深吸了一口氣,大步向藥園走去。“啊?怎麼才三天不來,雜草就長這麼多了,唉,這下可有得累了。”來到藥園後,江明露出了一副無語問蒼天的表情。可抱怨歸抱怨,這些活早晚都是自己一個人的,想罷,江明便一邊在心裏問候著那些雜草一邊拿著鋤頭走進藥田。剛在田間勞作了一會,忽然,一隻雪白的玉兔從江明的腳下躍過,江明本能性的將揚起的鋤頭落在了一旁,鋤頭雖然沒有打在玉兔身上,可卻結結實實地砸在了一株赤紅色的藥草上。江明定睛一看,心裏頓時涼了半截,原來自己的這一鋤頭砸在了一株足有百年藥齡的靈芝上。現在芝葉被鋤頭打碎了一地,眼看是活不成了。江明立刻心中忐忑,這藥園裏大部分的植株都是有主之物,而這株百年藥齡的靈芝一看就不是凡品,定是門裏的長老或者有身份地位的弟子所在此培育的,這些人可都不是一般的主啊。闖了禍的江明哪還有心情再在藥園呆得下去,收拾了一下東西,江明盡量裝作一副什麼也沒有發生的樣子,向自己的住處走去。可是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第二天一大早,江明的住處外就嘰嘰喳喳的亂作了一團。“裏麵的人給我滾出來!”一陣氣急敗壞的叫罵聲傳進了江明的耳中。江明聽到這叫罵聲不用想也知道,人家正主來了,躲是躲不過了,江明隻能起身走了出去。剛走出門外,江明便看到一個氣勢洶洶的人立在大門外,此人身體壯碩,結實的肌肉如同虯龍一樣,此時正在滿眼凶光地盯著江明。“你就是那個把我的血芝弄死的沒用的藥園植夫?”來人用一副惡狠狠的語氣問道。江明不禁打量起來人,很快地便想起此人名叫寧飛,他有一個外門長老爺爺和一個哥哥。值得一提的是,寧飛的哥哥名為寧騰,實力很強,人們盡皆傳言,寧騰的實力可排外門弟子前列,甚至隱隱有位居第一的跡象,實力十分強悍。“看什麼看,就是說你這個沒用的家夥,是不是你把我的血芝弄死的?”寧飛眼睛裏不停地閃爍著懾人的寒光。“你的血芝確實是我不小心弄碎的,雖然是我的錯在先,但你這樣說話是不是太過分了?”江明麵色微冷,用一種不卑不亢的語氣回答道。“過分?你知不知道這株血芝有多大的價值,足足有一百二十年的藥齡,我費盡心力才以大價錢從別人那裏買來的。”寧飛轉即用一種蔑視的語氣繼續說道:“可沒想到卻被你這個連狗都不如的家夥給弄死了,就算現在把你千刀萬剮了都抵消不了這株血芝的價值,今天看在同門的份上,說吧,是廢了你的雙臂還是雙腿?”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聽到這話,很多人也是心下不滿,頓時都小聲議論起來。“的確是江明有錯在先,可這寧飛一張口就要廢掉對方,這也太過分了。”“是啊,這個寧飛平時飛揚跋扈慣了,以前這種事沒少幹,隻不過是仗著有個長老爺爺和厲害的大哥,無人敢言罷了。”雖然這些議論的聲音比較小,但寧飛畢竟是聚氣境後期的修為,還是能聽到這些議論的,不過寧飛充耳不聞,反倒用一種更為輕蔑的眼光盯著江明。江明算是看出來了,寧飛一上來就如此態度,斷然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寧飛,你損失的血芝我們會想辦法賠償的,你別這麼不依不饒的。”就在此時,一陣男聲從人群中傳出,隨即走出一個比起寧飛更加魁梧的少年,與江明站在了一起。此人除了身材高大魁梧之外,最大的特點就是皮膚黑,比一般的人還要黑的多,讓別人看起來有些怪怪的感覺,總會使人不禁的懷疑此人和自己倒底是不是一個種族。有人認了出來,此人是江明的好友,名叫郭龍,頗有修行天賦,不到十五歲的年齡卻已經達到了聚氣境後期的修為,是公認的外門弟子中的強者,同時深得外門朱長老的喜愛,是今年年會後最有希望進升為內門弟子的之一,對於一般的外門弟子來說,內門是他們仰望的存在。“你怎麼來了?”江明轉頭問站在身旁的郭龍。“你都被人家欺負到家門口了,我還能眼巴巴的看著無動於衷嗎?”郭龍在說這話的同時,用十分挑釁的目光瞥了瞥對麵的的寧飛。作為好友,江明非常了解郭龍的性格,這貨從來都不是一個受氣的主。見到來者是身在聚氣境後期的郭龍,寧飛稍微收斂了一些囂張的氣焰,似乎對郭龍心存一絲忌憚。“寧飛,你的損失我們會想辦法來賠償的,你別在我們麵前擺出一副囂張跋扈的姿態,別人怕你,我們可不怕。”“你!”郭龍修為不比他低,而且背後也有一位長老,所以寧飛也不好直接對其發作。正在寧飛在心裏思索著如何算計江明二人之際,一聲老者所特有的聲音傳了過來。“前方之人為何喧鬧?”不待眾人回頭觀望,一道人影如同鬼魅般已經飄到了近前,來人速度之快,實力之強,令人咋舌。眾人回過神時,一個枯瘦的老者已經立在了院中,此人身形佝僂,花白的頭發披散到了腰間,看不清具體的麵容,唯獨一雙陰寒的眼睛泛著寒光,懾人心魄。老者環視著周圍的眾人,遇到其冰冷目光的人,莫不低下了頭,不敢與之對視。江明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眼前之人就是寧飛的祖父,外門長老,寧傑。此人不但修為高深,而手段極其狠辣,一言不合,就有可能大打出手。去年在一次拍賣會上,一位散修和他競爭一件法器,結果拍賣會一結束,寧傑便在城外出手擊殺了該名散修,心胸之狹窄,手段之狠辣,由此可見一斑。見到來人是寧傑之後,江明與郭龍不約而同的都在心裏暗叫不妙,如果僅僅隻是寧飛一個人的話,或許還好說,可是現在又來了一個心狠手辣的家夥,看來今天的事估計難以善了了。見到來人正是十分寵溺自己的祖父後,寧飛心中大喜,連忙上前將事情的經過敘述給自己的祖父,其中還不忘添油加醋,就差直接把江明說成是逼良為娼了。聽得江明二人一陣瞠目結舌,要是說起不要臉,江明和郭龍顯然是遠遠低估了寧飛的水平。不等二人為自己辯解,寧傑便開始向江明發難。“你是叫作江明吧,寧飛的血芝可是你毀壞的,你可知藥園的規矩?擅自毀壞他人的靈藥是要受到懲罰的,你可知道?”寧傑用一種冰冷不帶有一絲人類感情的聲音問道。“弟子明白,可是……”“好了,既然你知道規矩,那還不去後山麵壁三月?”寧傑根本不給江明解釋的機會,直接罰江明去後山麵壁。寧傑畢竟是外門長老,有權利處罰一個普通弟子,更何況也確實是江明有錯在先,當然了,最重要的還是江明沒有實力和背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無論走到哪裏都是要靠自己的實力說話,凡人的世界如此,修行的世界更是如此。可江明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懲罰,隨即一旁的郭龍聽到後不幹了,連忙上前。“寧長老,江明也是一不小心毀壞血芝的,您這樣直接罰他去後山麵壁三個月,是不是太重了,要知道後山向來都是人跡罕至的,已經好幾年沒有人被罰去那裏麵壁了,而且那裏時常出現野獸,江明現在隻是聚氣境初期的修為,讓他一個人呆在那裏三個月太危險了。”雖然郭龍知道這個老家夥十分不好惹,但是為了不讓江明涉險,還是硬著頭皮開口。“管理藥園不利,本身就是一項罪,難道我身為一名長老連處罰一個有罪的弟子也不行了嗎?”寧傑轉動冰冷的目光,不屑地瞥了一眼郭龍。“更何況讓他一個人在後山麵壁,對他也是一種磨礪,我想就算是朱長老在此也不會有什麼意見的吧?”寧傑隨即用戲謔的眼神掃了過來。江明在心裏暗罵,你個老不死的東西,還磨礪,你怎麼不讓你孫子去後山磨礪。郭龍還想說什麼,可是江明阻止了他,江明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他不想給郭龍和朱長老帶來什麼麻煩。“弟子知罰,今天就去後山麵壁三月。”江明拱手道。寧傑“恩”了一聲後便飄然而去。看到江明受罰要去後山麵壁,寧飛冷笑了兩聲後也心滿意足地揚長而去。待得圍觀眾人四散離開後,空蕩蕩的院子裏就隻剩下了江明與郭龍二人。“江明,你真的要去後山麵壁啊?”郭龍麵露憂色地問。“沒別的辦法,你別看現在他們爺倆走了,我要是不去的話,他們肯定會很快地發現的,到時候更麻煩。”江明也是一副無奈的表情回答道。要說江明不在乎,那肯定是假的,後山經常有厲害的野獸出沒,這對於修為高深之人自然不是什麼問題,可江明的境界太低,在那裏呆三個月是要冒著很大的危險的,寧傑明知道這種情況,卻還要罰江明去後山進行所謂的麵壁,足可以看出他的心腸歹毒。郭龍本來打算去找他的師父朱長老求情的,卻被江明再三阻止了,因為江明覺得和朱長老非親非故的,真不太好意思讓朱長老去向寧傑求情,而且寧傑是出了名的護短,江明估計就算朱長老去,他也不太可能放過自己的。郭龍無奈,便給了江明一些療傷的丹藥後離去了。送走郭龍後,江明開始收拾東西,其實江明也沒什麼可收拾的,幾件衣服,小半袋靈米,再加上門派發放的那把精鋼劍,這就是江明所有的行囊。這一切都收拾完後,江明關上院門,向著後山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