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到。”
“要求不要太高了。”
“和我一樣就行。”
“和你一樣就……”
曾燕把“難”字咽下去了，但從她會說話的眼睛裏可以看出，蔡博在她的心目中是一個理想的男子。確實，蔡博七正四正，曾使好多熟諳他的女子傾倒，但他總認為自己還沒有成熟，沒有具備條件，他把大部分時間放在自己要做的事業上。然而，每當他的學生帶著對象來看望他時，他的心中就有一種同齡人難以體驗的孤獨、暗淡和苦澀。
蔡博還沒成人，就失去了體驗母愛、體驗家庭溫暖的機會。在這種特殊的環境中，他的性格、氣質得到了淨化，處世觀升了華。大蓋帽的威嚴成了他的遺憾，曾經欺侮過他家的“土皇帝”他無法去親審了。他想得很遠。他為牛郎織女吵嘴而痛心。他最想把希望寄托在未來的生命上。他恨不得碰上美麗的蛇精……
蔡博越想越分明，越想越實在。於是，他又去讀書。在曲線方程、排列組合、靜電效應、元素周期表中；在《項鏈》、《紀念劉和珍君》中，他終於尋到了希望。然而，在臨考的前一天，他媽媽辭世後對他無微不至關心的奶奶也走完了人間的最後一段路。他很悲慟。在老師和同學們的勸慰下，他強裝著節哀走進了考場。發榜時，他僅零點五分之差進了無牆大學。
在無牆大學，蔡博努力加強各方麵的修養，終於又以優異的成績，從半個農民的孩子成為一名預備的靈魂工程師。
他沒有滿足這些，而隻是把它作為實現理想、解決溫飽的條件。然而，他年邁多病的父親和親戚朋友無法理解他這一執著的追求，還是要他繼承祖業，延續香火。但他謝絕了他（她）們的好意。
花開花落，燕去燕來。幽深夜室的淒冷、隻燕搏擊的艱辛、教師職業的特殊，蔡博才終於掂出了歲月的份量，領會了年邁多病的父親和親朋戚友以前的苦衷。
今天，曾燕的忽然到來，蔡博認為是上天的意思，剛才收到的明信片不是一個吉祥的兆頭嗎？於是他這個地道的唯物主義者，微笑著輕輕地咬了一下嘴唇補充道：“我是講修養門當戶對。”
“幫你到我們環宇煤礦找一個？”
“這個……你找好了再說嘛……”
“嗯。”
聰明的曾燕憑著直感，早已覺察到蔡博的希望和感激。於是，她便放下茶杯，慢慢地轉了話題，把她侄女的情況介紹了出來。
正當曾燕征求蔡博意見時，學校校長的女兒拿著一本書，狠狠地走著路，來到了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