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照進客廳寬敞奢華的真皮沙發上,沙發邊緣兩條修長健實的腿交疊在一起,形成誘人的弧度。
沙發上的男子麵無表情,仰頭閉目,渾身透露著不可侵犯的冰冷漠然,深邃的五官在光線的包裹下仿佛鍍了一層金,猶如一座死氣沉沉的雕像。
“動手吧。”聲音褪去了平時儒雅溫和的外衣,隻剩下徹骨的寒意。
幾分鍾前邵其軒按響了他家的門鈴,李炎剛一開門就被兩把黑洞洞的槍口對住了腦袋。
他心裏頓時咯噔一下,暗想難道事情敗露了,麵上卻不露分毫,隻是帶著恰到好處的驚恐和愕然道:“其軒你這是幹什麼?”
邊說邊向後退了幾步,“你平時胡鬧的還不夠嗎,私藏槍支是違法的!”
邵其軒輕哼一聲道:“我的好大哥,你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說著瞥了眼身邊的一個保鏢,那保鏢會意的從隨身攜帶的公文包裏抽出一疊文件摔在茶幾上。
李炎隻看一眼冷汗便下來了,白紙黑字分明是他勾結楚天國際對付邵氏集團的罪證。
他做的小心謹慎,卻也知道事情遲早會敗露,畢竟身邊布滿了邵家的眼線,但他沒有想到在他還沒有收集到足夠打垮邵氏的把柄時就被邵振剛察覺到。
他知道邵氏明麵上是個做正經生意、知法守法的家族企業,暗地裏卻涉足走私。
大學畢業後邵氏把他召回家族,將他認祖歸宗,並讓他接管邵氏集團下屬的一個子公司。
這一幹就幹了四年。
邵氏在S市是一個曆經百年的家族企業,家族勢力盤根錯節,甚至把觸手伸向S市所在的Z省。這樣一個集團若說沒幹過違法犯罪的事多數人都不會相信。
李炎抱著這個想法一邊管理公司一邊搜集犯罪證據。
兩年前他發現一些蛛絲馬跡,懷疑他的父親邵振剛可能在暗中走私。
這個發現讓他心中大喜,然而邵振剛一直對他有所防備,沒有讓他接觸核心業務,隻是讓他管理一個無足輕重的小公司。
李炎暗恨邵振剛老奸巨猾,日日苦於尋找線索。
雖然李炎可以在賄賂官員和偷稅漏稅上做文章,但邵氏在S市根深蒂固,想要一舉扳倒全無可能。
非但如此,自古官商勾結,若邵氏事發,牽一發而動全身,所有與邵氏利益相關、有所牽連的官員都會盡力為邵氏兜著,把事情壓下來。而李炎一旦暴露,等待他的便是人死身滅,複仇無望。
李炎必須步步為營,十年如一日的潛伏在邵氏等待機會,待到時機成熟,他必須一次把邵氏斬草除根!
然而兩年過去了,到手的信息少之又少,李炎不由的感到焦慮。
他身上背負著母親與他自己的仇恨,回到家族的這五年來時不時看到邵家人醜惡的嘴臉,麵上卻要裝得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心中的仇恨越積越深,已經瀕臨爆發邊緣。
再加上搜索罪證的進度緩慢,不知何時才有望複仇。於是他決定主動出擊。
他暗中聯合邵氏集團的競爭對手楚天國際,利用他手裏多年來搜集的商業機密對邵氏集團進行打壓,企圖斷裂邵氏的資金鏈,在資金大量急需的壓力下,邵氏不得不加大走私的力度,動作一大就容易被上麵察覺,到時候李炎再插上一足攪攪混水,邵氏不垮都天理難容。
——奈何他算盤打的好,現在卻被人用槍指著頭。
李炎自嘲一笑,到底是太心急了。
“你不想知道是誰出賣了你嗎?”邵其軒摸著下巴,咯咯的笑著。
李炎心頭一凜,果然……
他做的足夠隱秘,絕不會如此早就被發現,但如果是有了內奸,這一切都可以解釋的通了。
“是、誰?”一個字一個字的從唇齒間擠出來。
對麵的人看他麵色陰沉,笑的更歡了:“大哥不是一向料事如神?自己想啊!”接著輕佻的用手點了點腦袋,“用這兒……”
李炎對他的挑釁視而不見,隻顧細細回想。他身邊的親信不多,一方麵是邵家的阻撓,一方麵也是性格使然。少時的慘痛經曆造就了他多疑的性格,讓他難以輕易相信旁人。